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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1 / 3)

残夜将尽,雨骤雷惊。

陈旧的门扉被人推开,在忽明忽暗的闪电之下发出“吱呀”的声响。

雪银带着一身雨水走进,摘下斗笠,接着俯下身,拧了拧湿透的裙摆:“张嬷嬷,我见屋外停了辆马车,这是来客了?”

“你回来得正好,快些端壶茶。老爷在吟宣阁等着呢。”张嬷嬷绾着花白的头发,将圆盘递给雪银。她神情有些严肃,靠到木椅上,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那人是为何来,就连夫人和少爷都不许进……”

雪银接过,看着玉壶嘴里冒出的热气:“小姐呢?”

“早已歇息了。”

雪银没再说话,又戴上斗笠,推开门扉。她淌着雨水,快步朝吟宣阁走去,遥遥望见阁内灯火昏暗。

“老爷,雪银送茶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劈下,雪银吓得一个寒颤。

滚滚雷声之后,她才听见吟宣阁里传来庄跃将军沉重的声音:“进来吧。”

雪银推开朱红漆木阁门,走进,又轻轻合上门,回头只见阁内摆了一张棋盘。庄跃垂头坐于南侧,手捻黑子,面露难色。而坐于他对面的那个黑袍男子,则是气定神闲地凝视着他,指腹不断摩挲着白子,在黯淡的灯火下隐隐有光泽。

雪银没敢多看,只将圆盘放于旁侧的桌几上,按部就班地倒起茶来。

庄跃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黑子,起身,再颔首作揖道:“敬忱王殿下尚未及冠,棋技却是如此精湛,实为聪慧。庄某甘拜下风。”

听闻此话,雪银微微抬眼,正在倒茶的手一抖:此人竟是敬忱王——萧如拭。

先前见到守在屋外马车周围的侍卫,雪银只觉得眼熟。她现在想起来了,小姐曾说,每每她上街时,那些人就会跟在她身后。

可是这些人,竟和敬忱王有关?

萧如拭忽然低声笑了笑,眼神却是愈发冰凉:“庄跃,不要再和本王兜圈子了。”

庄跃仍旧埋着头,不语。

雪银感到自己的手心都在冒冷汗。茶早已倒好,冒着雾白色的热气,她却迟迟没敢抬步离开。

敬忱王此次拜访如此低调,定是极其隐秘的。且连夫人和少爷都尚不知这位贵客的到来,她既然知情,自是出不去了。

可,她为什么能进来?

雪银立在桌几右侧,颔首,打算静观其变。

“韦山把归璨交给你了,对吧?”

听到自家小姐的名字,雪银一惊,微微抬起头。一片灯火阑珊之中,她窥见萧如拭的眸色愈发深沉。

“回殿下,归璨……确在微臣府中。”庄跃的身子俯得更深了些,沉声道,“只是,韦先生将祝归璨交给微臣,并更名为庄舒窈,定是希望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入宫。如今……殿下恕罪,微臣斗胆一问,是否为时过早?”

忽然,阵阵雷声中夹杂着棋子碰撞的声音。

“你在质疑本王?”

萧如拭将棋盘上的白子一颗一颗捻起,放回玉碗里,另一只手则覆于膝上,修长的手指搭下,轻轻地敲击着。

其实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可只是微微挑眉,眉宇间的跌宕便似远山起伏。

“殿下息怒,微臣绝无此意。”庄跃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急切,他干脆直接跪在地上。雪银见状,也连忙跪到地上,埋着头。

萧如拭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便不必再浪费时间了。你是知道本王此行的目的……”

庄跃身子即刻僵住。

“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三月之后,便是归璨十七生辰。若本王在此之后立为储君,定来娶她。”

萧如拭说着,嗓音含笑,似乎太子之位于他而言唾手可得,又或是已想象到了他和祝归璨成亲的情景,眸里闪着不明的笑意。

庄跃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道:“是,殿下。”

忽然,阁门再次被人推开。雪银跪在地上,微微抬眼,看清来人后却愣住了——

正是祝归璨。

祝归璨是被雷声吵醒的。

到庄府以来,无论何时,夏夜总是如此喧嚣沸腾,扰得她心烦意乱。于是,她忽然有些怀念在剪瞳山上的日子了。

她是韦山的第六个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养女。他们住在剪瞳山腰处的一座院落里,南边和东边是韦山开垦的田地。这一住,便是五年。

韦山武功高强,学识渊博,曾在当朝天子幼年时任太子太师,待其即位,便告老退官,归隐深林,专教人武功。即便处江湖之远,他仍是心忧于天下。眼见着荣朝在荣景宗的统治下渐渐衰落,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然而,他的弟子们大多在外,只有祝归璨常年留在他身边。她想一直留在剪瞳山,却被韦山严词拒绝,要求她下山去庄府。

她本是抵死不从,可韦山竟以不吃不喝来威胁她,祝归璨没有办法,只能下山来到庄府。庄跃对外宣称祝归璨是庄家小姐,唤名为庄舒窈,她还有个哥哥,名为庄疏临。而庄跃虽是给了她贵门嫡女般的尊贵待遇,却让她忘记自己的本姓,只认名为庄舒窈。也不许她踏出庄府半步,不许她出现在客人面前,说什么否则就会酿成大祸。

祝归璨偏不信。

她不知道什么大祸,也不在乎。她只知道待在庄府让她浑身不自在,而最重要的是,她想见她的师父。思念之情实在难熬,她便偷偷溜上了剪瞳山。

而当她满怀期待地上了山,却发现原来的住处早已荡为寒烟,像是被人刻意打扫过,只剩下了烧得残缺的木块。她呆愣在原地,余光中看见了一块墓碑,上面的字迹潦草难辨,祝归璨却一眼看见了“韦山”二字。

她知道,这是韦山的碑。

虽然早就冥冥之中有预感,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记不清当时是什么心绪,也记不清当时她做了些什么,只记得她见到了韦山的第三个弟子——怀才。

怀才将她带到他的居处,给她倒了杯水,说半月前,有歹人给韦山下了药,趁他在夜里沉睡,一把火烧光了院落。于是,他毫不知情地,死在了那个夜晚。

说罢,怀才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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