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扯下了阿岱的面纱。
刹那间,两人都愣住了。祝归璨看见阿岱的脸上爬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深浅不一,却无一例外带着紫色的血迹。她的心脏仿佛也受到了冲击,还来不及细细辨认是何伤痕,阿岱尖叫着冲上来,狠狠推了她一把。祝归璨重重坐到地上,险些扭伤了腰。
而阿岱还在尖叫着,他面部狰狞,朝着她扑来,祝归璨浑身酸痛,无处可逃,只能伸手捂住了脸。可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祝归璨睁开眼睛,发现王宣忽然立在阿岱身后,点了他的穴位,阿岱便直直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着。
“公子?”她一愣,没想到王宣今日会来。
王宣没有应答,而是打开阿岱掉在地上的药箱,拿了些用于包扎的草药,单膝跪地,抓起祝归璨的手,敷了上去。祝归璨这才发现倒地时自己的手蹭破了皮,已是鲜血淋漓。
“阿岱九岁那年,有一夜家里起火,父母葬身于火海,他只身逃了出来,可还是不小心烧毁了半张脸。”王宣说着,似有些忧伤地看向阿岱,阿岱仍倒在地上,□□不断,“从那场大火以后,他就不再开口说话,虽然人是闷了点,但在医术方面颇有天赋,识得千百种草药,村民们便让他跟了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见他平静自若,且能识得不少病症,便同意让他独自行医。往常从未像今日这般莽撞......今日事出反常,王某实在抱歉,让庄姑娘受惊了。”
祝归璨听见“庄姑娘”一称,恍惚的心一下子镇定了:“无妨,是舒窈贸然掀开他的面纱,舒窈无礼在先,该当赔罪。”
“有防人之心自是好事,怎会是无礼?倒是阿岱,王某定会多加管教。”
听王宣说话,祝归璨总有如沐春风之感,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低头看着王宣替自己处理完伤口后,便开始收拾药箱。
感受到祝归璨的目光,他也抬眼看向她,眉目间泛着令人心安的柔光:“忘记说了,王某今日前来是受太子殿下之命,替姑娘把脉。”
祝归璨点点头,将手伸给王宣,王宣半跪着,替她把脉。他的手指冰凉,点上祝归璨的腕部时,她注意到他白皙的指尖泛了红。
“姑娘身子恢复得甚好,已是无恙了。”一收手,王宣的语气都染上了喜悦,“再吃几天我开的药方,平日里要放宽心,切忌忧虑过度。”
“嗯,劳烦公子挂念了。”
王宣起身,笑道:“不必客气。庄姑娘,多保重。”说罢,王宣解了阿岱的穴,阿岱有些不服地瞪着祝归璨,而王宣伸手轻叩了他的额头,他便收回了目光,乖乖跟着王宣行礼,转身离去。
祝归璨看着他们,王宣的背影高挺而消瘦,他好像逆着光,却好像就是那道光。有风吹起他的衣袖,他用手轻轻抓住,温柔得好似握着一只蝴蝶。而阿岱,她看着他,一步一顿,仿佛真的看到了韦山。
她忽然听到箫声,有些耳熟,和先前在庄府那夜听到的极其相似。她寻着声走去,是在荷塘的另一头。
头忽然又开始隐隐作痛,祝归璨叹了口气,心里知晓这箫声代表着什么。她往荷塘走,看到木舟停靠在岸边,双脚刚轻踩上去,头便痛得让她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