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豫图听完,又没忍住笑了:“我的小不点,真是怀疑一切。那拖鞋,是提前给你准备的。难道我长了一张渣男脸?其实我没多大兴致,在女人们身上,投入太多精力。”
看他熟练地切着菜,姜生暖算是将信将疑,信了他的话。
“小不点,放心,我不会给第二个女人这么多耐心。”蒋豫图炒着菜,得空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朝她招了招手:
“来,帮我点上,我没手了。”
姜生暖走过来,从他胸口的兜里摸出打火机,踮起脚,替他点上了烟。
蒋豫图抽了一口烟,夹着烟,伸长手臂,将烟拿开了些,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小暖,谢谢你,帮我点烟。”
这是酬金吗?
姜生暖被突如其来的低头一吻,吻得晕晕乎乎,回头跑向客厅时,手脚还是麻的。
“客厅油烟大,对女孩子不好。”蒋豫图说完,已先笑着关上了门。
姜生暖一个人不知在客厅里坐了多久,蒋豫图的手机就放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没有防着她的意思,甚至随时准备接受她查岗。
不知过了多久,看他系着围裙出来,那支烟抽着,几道菜,也一一摆上了桌。
“怎么坐那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家里罚坐的。冰箱里有零食,客厅有电玩,你可以自己吃、自己玩。”蒋豫图没把她当客人,但显然,她也没能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自来熟。
“我想给你打下手,不知道你做饭这么快。”姜生暖起身,准备去帮他端菜,也被他拒绝了。
“你坐下,等着吃就行。”蒋豫图说话间,又上了几道菜。
“咱们两个人,哪儿吃得完这么多。”姜生暖看着一桌子的菜,忍不住感慨,这要是在她们村,男人下厨做饭,可是触犯天条的。
哪怕女人跟他一样干活,甚至还肩负带娃与照顾老人的重任。在家务这件事上,也不能指望男人跟她平分。
“下次再实行光盘行动,第一次追女孩子,总要给我一次孔雀开屏的机会。”蒋豫图坐下来,先给她盛了饭,又摆了筷子,才拿起自己筷子,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姜生暖有强烈的不真实感,从前,都是她给丈夫、公婆盛饭,还从来没人这样伺候过自己。
“在想什么?”蒋豫图看她夹起一根豆角愣神,怔怔然不说话,笑着问她。
“没,没什么。”姜生暖不想再提起自己那些格格不入、有些难堪的过往。苦难,没什么值得歌颂。
随便找了个理由:“那情书,你扔了吗?我还以为,你会为厂子里员工的终身大事着想,原来还禁止办公室恋情。”
“也许吧,我是做不到把厂子当成自己家,甚至干到哪天都不知道。我不能事无巨细的关心他们生活所需,只能做到不压榨他们。”蒋豫图说。
他没怎么动筷子,而是时不时瞄向姜生暖的碗里,她吃完,他就给她添。
“我发现你不知道夹菜。”
直至她有点忐忑道:“嗯,我妈说,家里的好吃的,鸡蛋、肉什么的,都得给男人——家里的顶梁柱、干活的人吃。吃太多菜的人,嘴巴馋。”
蒋豫图心疼得不行,真不知道她从小长这么大,被原生家庭被洗脑成啥样了。
“食色性也,馋是人的本性,又不是和尚,不馋才违背人性。谁说吃菜就是馋了?就算馋,又有什么不对?”
她越这样说,蒋豫图越是赌气一样,将她面前的腕塞满。
直到她实在吃不下了:“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不能剩饭。”
“以后不听她的,听我的。”蒋豫图没继续劝,只怕她吃多了,晚上回去胃也要难受。
将她剩下的大半碗饭拿过来,就着自己不久前腌制的辣白菜,几口扒了进去。
“哎!”姜生暖想要叫住他,已经晚了。
刚刚明明还是一副不饿的模样,这会儿又像几天没吃饭似的。
“那我都吃过了。”
“你不是说,要光盘行动?”蒋豫图又笑。
吃过了饭,果然十分节约地,取了保鲜膜,将没吃完、几乎没动筷子的几道菜封好,一一放到冰箱里。
姜生暖想帮忙,也被他拒绝了:“你去吃点水果,我特意买的,放在冰箱里,都洗好了。冰箱里有饮料,想喝什么自己拿。要是没有你喜欢的,跟我说,我下次提前买好。”
她做惯了苦力,不习惯奴役别人。忽然有几分佩服家乡那些男人,赚不来两个钱,能心安理得地等老婆做好饭,吃完把嘴一抹,再等着老婆去洗碗。能做大老爷,也是需要心理建设的。
她就不行,心理压力很大。
“你刚刚说,你是在追我么?”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还没看出来,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蒋豫图说着话,很快洗了手、将厨房打扫干净。
拎了两瓶啤酒过来,跟自己猜得无二,她果然还是老实巴交地坐在那儿。
蒋豫图也不勉强,随手开了两罐,递了一罐给她。
自己仰起头,一罐便很快见了底。
“还是很渴,我以前喝这东西,就像上瘾一样,不知不觉,屋里都是酒瓶,大半夜就过去了。”
姜生暖还沉浸在方才、看他狂野的豪饮中。他手指修长,握着那灌啤酒,仰头时,脖颈一仰,喉结滚动,让她平生第一遭体会到,男人的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
她握着那瓶啤酒,抿了一口,楼下已响起了小提琴声。
她略略有些诧异,蒋豫图醉醺醺地眯起眼睛,又单手起开了一瓶。
解释说:“楼下有个乐器兴趣班,专门教小孩子乐器的,有时候开开直播。没课的时候,就自弹自唱。”
姜生暖听完,有些羡慕,在她成长的轨迹里,连音乐课都是件奢侈的东西,更别说接触乐器。
也有些想当然:“小孩子的童年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提早套上夹板,被逼着上这些兴趣班,会不会很痛苦。”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