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靠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他把周启辉那颗死沉死沉的脑袋从肩膀上挪开，肩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小孩还在继续踹着座椅靠背。
谢敛川摘下耳机，低声骂了句操，回头，盯着小男孩的眼睛，恐吓道：“小朋友，你再踹，我就把你的脚砍掉。”
他眉眼之间的困倦和戾气根本压不住，全是被强行打断睡眠的烦躁。
小男孩被他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猛的开始大哭：“哇啊——”
整个大巴车里，都是小男孩哭闹的声音。
大人被他吵醒，忙去哄他不要哭，小男孩越哄哭得声音越大。最终在整车厢人煽风点火的指责下，大人觉得面子挂不住，给了他屁股两巴掌，小孩终于安静了。
谢敛川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带上耳机，隔绝噪音，继续补觉去了。
·
大巴抵达江宅。
车上游客下车，在大院门口的石狮处集合。
导游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就拉着大部队进了门。
跨进门槛，内里乾坤才显出来。
一幢复合四合院民居建筑显露眼前，单檐歇山式的屋顶，全木结构穿逗式的梁架，通廊式走马转角楼台，楼台相望，廊桥接吻，连缀成有机整体。
导游一边走，一边介绍：“江宅是宣宁保存下来的明清建筑之一，历尽百年风雨仍然保存完好，过去是江氏子孙的住所，在抗战时期，江家祖先江奉贤不仅多次捐出钱财粮食，更是主动把江家大院作为八.路.军的根.据.地……”
周启辉抬头看着屋檐上的砖瓦。
青砖绿瓦，也不过尔尔，一点也比不上B市的四合院，雕梁画柱，威武气派。
他无聊地打了口哈欠，对谢敛川说：“谢爷，你觉得这怎么样？”
谢敛川看了眼由鹅卵石镶嵌而成的六合图，随口道：“还行吧。”
“谢爷，你也觉得这比不上我们B市，对吧。”周启辉直接曲解谢敛川的意思，自顾自说道，“要我说，这小地方的院子再好看也比不上我们B市的四合院，那才叫好看漂亮，恢宏大气……”
周启辉一张嘴叭叭的，一说话就没停过，简直比树上的麻雀还要吵。
谢敛川被他吵得头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闭嘴。”
周启辉没站稳，往前一扑，幸好抓着前方那根木梁才稳住身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敛川从他身边走过，喊道：“谢爷，你踹我干什么。”
·
旅行团的行程排得很紧。
早上等他们耽误了大半时间，参观完江宅已接近中午一点，只留了一小时的吃饭活动的时间。
在同行游客都选择随便买点吃的对付一口，然后上车休息，继续去下一个景点的时候。周启辉偏不，找了一个私家菜馆尝尝鲜，据说以前是江家的私厨。
菜刚上齐，都没尝两口，导游就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快点回来，马上就要赶去下一个景点。
终于。
在睡没睡好，玩没玩好，吃没吃好的三重打击之下。
周大少爷爆发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
江以宁还不知道周启辉这大少爷有这么难伺候。
当晚，她给周启辉发了一条消息——
【哦：去哪儿，明天我带你。】
另一头。
周启辉正赖在谢敛川房间里，赶都赶不走。
“什么人情需要我待在这儿亲自还！还只能是我！”
周启辉满腔怨愤，急切需要抒发出来，他转身对着正在擦头的谢敛川说，“我妈居然说，要是我买票回去，不仅又要冻结银行卡，还要断绝母子关系！”
“多夸张啊。”他长叹一口气，往床上猛地一躺，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道：“母子关系居然比不上在这破地方的一月游。”
周启辉扭头，看着坐着另一张床上的谢敛川：“谢爷，你评评理。”
一颗偌大的水珠从少年额头掉落，砸到高挺的鼻梁。
谢敛川不在意地拿着毛巾往鼻梁划过。发丝末梢也有饱满的水珠掉下来，滴在锁骨，再缓缓滑落，洇湿黑色圆领上衣的衣领。
他擦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张姨还说了什么。”
“我妈——”周启辉顿了顿，底气有些不足，声音都小了点，“她又给我了转了二十万，要我把钱都花完再回去，不够再问她要。”
“哦。”谢敛川客观评价，“那张姨还挺关心你。”
“关心什么啊。”周启辉望着天花板，无力叹气，又想起张雅芹的原话——
“周启辉，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宣宁。我再给你打二十万，你把钱全花在宣宁，花不完不准回来，没钱了我再给你打。总之，你就是要给我待在那儿。”
他又叹了一口气。
恰好，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周启辉无聊地搂过手机，随意扫过一眼。倏尔，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周启辉难得消停了会儿。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周启辉时不时对着屏幕发出的嘿嘿声。
谢敛川没兴趣了解周启辉在干什么。
他起身往浴室走，床头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随即也屏幕亮了起来。
“谢爷，你快看手机。”
周启辉在后面提醒他。
谢敛川顿步，最终还是迈着长腿，又折返回去。
白净修长的手指划开屏幕。
一条信息跳入眼眶——
【哦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谢敛川剑眉微皱，狭长的眼睛似有疑惑。一偏头，就见周启辉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在周启辉希冀的眼神里。
谢敛川毫不犹豫。
点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