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装修得极为豪华的卧室里,一个穿着睡衣、几乎是半裸的、浓妆妖艳的女孩正卧在金丝加大红糅合的豪华的床上,嘴里叨着烟,正对着台笔记本电脑在玩游戏。卧室里弥漫着一股靡人的气息,像是男人的荷尔蒙,又像是女人的体臭味,高级香水味,或许是许多气味糅合的味道。
“我们都分手了,你还来这干嘛?”见方俊华在屋里翻,她懒洋洋地、戏谑地道。
“找我的东西。”方俊华说。
“哦!那你找吧!”她爬起来,站起来,个子比较高,穿着高跟鞋就更高,也不知道她为何在卧室里穿着礼服,脚上却要蹬高跟鞋。她垃上高跟鞋,跨部故意夸张地扭动,出了卧室,靠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脚一抬,顺势把一只高跟鞋踢去老远,差一点砸在那高端花瓶上,嘴里却又喊道:“俊华,把我的鞋子拿过来,替我穿上”。叫了几声,却是没回音。
“找东西干什么?”坐在沙发上,拿过玻璃茶几上的指甲油,揭开盖子,嘬起鲜红的大嘴,对着手指吹口气,便为自己涂着手指甲。
“我要搬出去。”他在里面回答道。
“你说什么?”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不相信,她又哈哈地笑着问了一句。
“我要从这里搬出去。”他又重复了一遍。
“搬出去?你真的要搬出去?”曾锦这回倒是听清了,不由笑的更厉害了。笑完之后,又不住地咂着嘴巴:“这话你都说过不下百次了,怎么还在我这里出现?哈哈,方俊华,你不过就是我的一条宠物狗,不过也只是个被我玩腻了的玩物!我高兴时,就逗你玩玩,不高兴时,也是要逗你玩玩——哈哈——”又是一阵放荡的大笑:“真是把我笑死了!呵呵!就你那样,没我曾锦,你什么都不是!在这里也便呆不下去。哈哈,真是的!”
她面前的桌上有一盆野玫瑰,她轻轻摩挲着玫瑰花瓣,忽然把它们一朵朵的捏碎,往头上一扔,无比怜惜地说:“我给每一束花都印上过我的亲吻,许过我的少女的心愿,我也把我的真心的祝福,都用光了,我也用不着它们了。我怎么想扔就扔掉?你们都不配做这花的主人。”
接下来她又哈哈地用极尽恶毒的语言辱骂他。
方俊华却也是任她骂。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他的确就是她的一条宠物狗,一个玩物。不过,让他感到悲哀的是,宠物狗也是狗,而且也是有感情的。他也不晓得曾锦的话,是不是违心的出自她的口,毕竟他们也有一年的情分了,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句话说的是不是对的,是不是适合用在曾锦的身上。因此,在听着曾锦的这些话时,他便蹙起好看的眉头,想要回驳她几句,却终于还是忍了。他想: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也说好分手了。
曾锦看他一言不发,只是把他的东西往一个尼龙袋里塞,也不管他,还是懒洋洋地靠坐在那,又拿指甲油去补脚指甲。这曾锦,是一个体型高大的头发染成赤红色的女孩,脸部因抹了一层脂粉而显得很白,而两道本来很好看的眉毛又描得很粗,浓眉下的两只眼睛又画的如同鬼眼,而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那张嘴又涂得似鲜血淋漓的伤口,显示出一种过分狂热的野性,总之,曾锦这个人就是在高傲的头颅下追求标新立异,希望人人以她为马首是瞻。
从大学一年级开始,方俊华就住在她家,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她把他唤来唤去的。即使是在大街上,她对他也从不吝惜自己的淫威和荣耀。总之,她就是要以这个潘安再世般的男人作为她炫耀的砝码,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金钱不再能够显示其荣光和尊贵时,恰恰是看其身边跟随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或一群男人。
但是,他竟然要从她这里搬出去,而且是一副义无反顾的神态。她没阻止他,她知道他离不开她,无论是在□□上,还或是金钱上,更或在情感上。她骄傲地冷笑着,手里架着一支雪白的高级烟,两个手肘抵在豪华沙发的靠垫上。那条没支烟的同样是雪白的胳膊露出肩胛骨以下的一大截,修长的五个蒜白般的手指随着屋内播放的:“谁叫我是一个舞女”的乐曲优雅的拍打。而那支着烟的同样高贵的手臂,则前臂与后臂成120度角,把前臂支出去,同样是细长又匀称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那一样是细长的高级烟,不时的把萦绕着的烟蒂凑到那鲜红的嘴唇处,也不见得她如何的允吸,喉结处一动,那烟便进了她的口里,眯起了眼,再缓缓的,慢慢的从两个鼻孔里喷出来。奇的是,那烟喷出来后,在空中旋出两三个,甚至四五个圆圈圈,摇摇的升到半空里,然后便消散在了金碧辉煌的豪华璀璨的水晶石吊灯处。这样的吐烟圈圈的技艺,不是每一个吸烟的人都会的,她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有事没事时,就专门练习这个,以至于达到了现在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时,当那烟圈圈快要散失殆尽时,又一轮圈圈紧跟原来的圈圈从她的鼻孔里扯出来了,如此周而复始,源源不断,乐此不疲,长长的睫毛下的那对丹凤眼,也就显露出了几分的满足、分几分的得意。这时那兰花指也就派上了用场,不失时机的勾去,忽然就“嗒”的一声,弹去了那烟灰。烟灰纷纷扬扬,如杨花般坠落在天鹅绒的奢华的金色地毯上。
曾锦郁郁寡欢地站了起来,转过那屏风,来到客厅里,走到那客厅独立的生活阳台处。她手里拿着电视遥控,把电视机打开了,又把音响也打开,把DVD也打开,于是电视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些搔首绕姿的舞女。这客厅的地板是红实木,客厅中间是圆形的茶几,顶面的吊顶是用实木雕花。那边又有个酒柜,酒柜也是红木色的,特别的有档次。她走到酒柜前,左手拿了一瓶进口法国红酒,右手拿了两个杯子。
在客厅的茶几处,有一个高脚椅子,她就坐在那,正对着卧室的门。她的坐姿优雅,屁股只放了一半在椅子上,一条腿故意似的张开,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来。她穿的是一条波西米亚长裙,演绎的是穿越梦。层层叠叠的雪纺和镂空蕾丝,仿佛穿越到古代的异域,色彩艳丽热烈奔放,带着妩媚妖娆的风情。她的丝绒侧开裙子看起来亮亮闪闪的。而开衩处翻起的那份大胆和浪漫,成了她隐秘的最美的一道风景。她的手里的杯子里已经注了三分之二的红色的液体,杯子在手里旋转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居然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她斜着眼看到他出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个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