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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1 / 1)

翌日辰时,传奉官便带来了圣旨和黄金,与其同行的还有十四位美人。

那些美人俱是如怯雨羞云,柔桡轻曼,便是武王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惹得王妃火气大涨,甩袖离去。

武王无奈叹息,只得跟了去,好生解释一番。

这厢延陵昱却视若无睹,只觉那些脂粉味刺鼻得很,便欲将人打发走,却不料被禾袖拦了下来。

“夫君……”她伸展开纤纤葱指,与他五指交缠,嗓音却是甜腻而黏人。

只见她好生端详了一番十四美人的娇颜,赞了一句“甚美”,又笑意盈盈道:“府上人丁稀少,正好留下来做婢女。”

皇帝这番旨意,看似是美意,实则不过是皇帝派来美人监视王府,若是驱了去,难免落人话柄,不免引得皇帝愈发猜忌和提防。

延陵昱亦是知晓皇帝心中所想,只是他本就不愿踏入朝堂这趟浑水,自是不愿处处受他掣肘,可如今,他能护得住身侧之人,却不一定护得住远在关外的父亲。

十四美人便这般被安顿下来,府上人手招揽亦是迫在眉睫,延陵晗轩便将此事交予周伯。

这日,武王便同延陵昱一同入宫。

延陵昱既为殿前都点检兼都指挥使,掌统率禁军、左右卫将军,掌行从宿位,关防门禁,督摄队仗,总管殿前都点检寺事务,自是要在皇帝跟前当差,晨聚昏散。

武王入宫便是为了启程回雁行关一事,已离关多日,终是要尽早回去。

两人这一入宫,府上便只剩下禾袖与王妃。

昨日夜里又是一番耕云播雨,禾袖自是乏得厉害,安顿了十四美人,她便去府上暖池濯洗一番,又唤来素兰、弄梅二人贴身服侍。

褪去衣裳,走入池内,一股暖流便迎面袭来,热气氤氲,正好将那副玲珑娇躯笼罩其中,让人看不清水下的风光旖旎,只瞧见美若凝脂般的削肩和白皙细长的玉颈,那蛾眉皓齿似是催开的一株桃花,粉肌红唇,明艳逼人。

素兰、弄梅二人羞红着一张脸,一人为她捏肩,一人为她濯发,双眸却不敢落在她玉颈以下,只因方才为她解衣时,匆匆瞥过一眼,瞧见了那些浅浅的暧昧红痕。

原是昨日夜里,禾袖拿着新寻来的秘戏图,非缠着延陵昱尝试新花样,又不知餍足,磨人得紧,丝毫不知节制,好在后半夜,他小心翼翼地为她上了药,这才消了些许,否则今日在她身上的战况只会愈加惨烈。

素兰不敢用力,只是轻轻一捏,那雪肌上便落下了指痕,若是给世子瞧见,指不定会要了她的命,她脑海中不时地浮现世子那张凌冽的俊容和那双清冷无波的凤眸,前一刻分明是要将她们赶出府去,却因眼前女子一句话改了主意,将她们留了下来。

“用力些。”

周炎华在栖迟苑前徘徊了许久,听到一阵女子忽高忽低的声音,本就魂牵梦萦的春心,更是飘到了九霄之巅,眼前似乎出现了女子的音容笑貌,她在唤他去寻她。

他红涨着脸,往苑内迈出一步,便听不远处周伯在唤他,“炎华,你在何处?”

那颗热灼的心瞬间凉了下来,他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低声骂道:“无耻之徒!”骂完便忙不迭去寻周伯。

武王同皇帝叙了许久,又被留下用了午膳,末时才得了皇帝口谕,却只道让他一人择日回雁行关,王妃须得与世子一同留在京城,美名其曰,边关生活清苦,恐王妃经受不住。

实则帝心如何,怕是只有皇帝一人知晓。

好在,皇帝准许他留六十亲兵镇守王府,护王妃和世子周全。

申时,延陵昱方才散值,便听延陵晗轩道了今日入宫后,与皇帝所谈之事。

王妃在一旁垂泪不语,于她而言,爱子难舍,夫君难分,离开哪一边都是锥心之痛。

“阿昱,你母亲便交予你了,你要好好护她,可不能只顾你媳妇。”延陵晗轩半是郑重、半是玩笑般地这般交付,他自然是了解自家孩儿,看似冷漠疏离,实则重情重义,定不会委曲了亲生母亲。

“是,孩儿自是以命相护。”延陵昱起身,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一般,铿锵有力。

见王妃已是抽噎不止,延陵晗轩便将人揽住,带回了屋。

禾袖侧首去看延陵昱,缠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声问道:“若是有一日,我伤了你母亲,你会杀了我吗?”

她口中吐出那两字时云淡风轻,全然不似在谈论生死一般,又好似并非顽笑。

他胸口一震,不知她何出此言,垂首去看她时,只觉有隐隐的涩意在口中蔓延开来,因她的漫不经心和诸多隐瞒,他早有差觉。

禾袖久久未等到他的回答,只眼看着那双沉若深渊的凤眸,渐渐染上一层湿润的红,她伸手抚了上去,却在红唇落下之前,被他侧首避开了去。

她心下万分诧异,莫非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嘴上却不依不饶地嗔道:“延陵昱,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便要与我一刀两断吗?”

“阿袖,你可曾心悦于我?”他薄唇轻启,竭力遏制住内心的惶恐不安,问出了那句藏于心底已久的话。

她双眸微眯,审视一般地打量他,须臾后才冷声道:“你是要与我争辩吗?若是不喜你,如何愿意嫁与你?”

她说的那般理所当然,令他那如同压了巨石的一颗心稍稍得以喘息,他甚至不敢去细细琢磨她语中未尽之意,和她眸中深藏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抱歉。”他沉声示弱,拥她入怀,不让她看到那些挣扎和不安,声音一如既然地温柔和煦,“阿袖,不论是谁,都比不过你于我而言之珍贵,你便是要我命,我亦可双手奉上。”

她垂下眸子,心下暗暗道,可是,我要你命又能如何呢?于你而言,凡尘间的一切不过是渡劫,你必须得回到你原本的位置,所谓情爱,又何以经得起时间打磨呢?

这夜,两人静静地相拥而眠,不知是谁的心事重重,又不知是谁的叹息,将这无边月色衬得萧瑟而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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