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数日,延陵昱白日里去皇宫上值,禾袖便去勾栏听曲,结识了不少贵族子弟和名门闺秀。
禾袖玩得不亦乐乎,王妃却颇有不满,无外乎诸如女子应以夫为天,遵三从四德此类的言论,只是她并不放在心上,又得了延陵昱的默许和纵容,便愈发的随心所欲。
晚膳过后,延陵昱在处理公务,她便伏在他背上,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探进他胸口。
已是初秋,这些时日生了几分凉意,她的体温便也带着几分捂不热的冷,与他胸口的灼热全然不同。
那柔软而夹带着冷意的小手甫一探入,便令他不由得轻颤,只见他放下手中公务,轻轻圈住她纤细的手腕,柔声问道:“怎地这般凉,可是身子不适?”
她顺着他的动作,扑进他怀里,待看到他俊脸染上薄红,在他耳侧轻声道:“还不是夫君冷落了我。”
说吧,还扭着纤纤细腰,诸多试探,待到点起男子心上那把火,便得意般地扬眉一笑。
他倒吸一口凉气,大手扣住她杨柳般的细腰,将下颌放在她肩上,声音沙哑而低沉,“明日可是不想出门了?”
分明还是那位如谪仙般的公子,被她拉入红尘后,便仿若化身为耽于男女情爱的男妖,周身皆是同她如出一辙的惑人气息,勾得她总想与他行一些快活之事。
她缓缓摇首,在他薄唇上落下温热的一吻,“阿昱,我想同你说一事。”
“何事?”他抑制着身上的躁动,伸手抹去她唇边凌乱溢出的口脂。
“我想在京城开一间客栈,叫浮云楼。”她一边说着,手上亦是不安分起来,如妖精般魅惑一笑,“你觉得如何?”
他失神地看着她,似是要看清那双杏眸深处,停顿了半晌,忽地转开话题,沉声道:“阿袖,你我婚事办的匆忙,我还未用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将你明媒正娶,不如……”
未等他说完,她便以吻封缄,将他满腹的心事搜刮了个干净,“我不喜那些繁文缛节,更何况,我在这世间已无亲人。”
他心疼了一瞬,又是无限怜爱拥上心头,“好,那便随你罢。开客栈一事,你可随心而行,若有事便来寻我。只一点,不可与旁的男子走太近。”
不知怎地,他神色温柔得紧,却在言及最后一句时,似有几分严肃和强硬,那双紧紧攫住她视线的凤眸,愈加深沉。
“好好好,这话都说了几回了。”她连声应下,遂又笑意不明地问道:“可是吃醋了?白日里见的那些男子不过是拿来消遣的,他们的相貌远不及你……”
见他未曾展颜,她怅然一叹,便接着道:“何况我戴着面纱,又被一堆人跟着,何人会瞧上我?”
她自是知道,白日里那些暗地里跟随她的‘百姓’,是他的人,那些人虽是一身布衣,言行举止与寻常百姓无异,但练武之人的气息无法隐瞒。
索性那些人只是为了护她安危,并未干预她一丝一毫,她便也随了他们去,好让家中夫君安心。
再说自家风清气正的夫君,竟是为着心底那些占有欲,刻意在她脖颈处,留下一些暧昧不清的痕迹,好似是堂而皇之标示着名花有主,生怕她被外头的‘野狼’叼了去。
延陵昱闻言后便清咳了一声,羞红了一张白玉脸庞,又低首看去,好在那些痕迹已消去,“阿袖,你那般好,我怕旁的男子纠缠于你。”
“那我是如何好?”她笑意愈浓,眉眼弯弯,低声道:“是在塌上,还是塌下啊?”
她得了趣,只觉自己便如那要吃唐僧肉的白骨精,好整以暇地看眼前如玉公子是如何的羞涩无措。
几百年老妖精的功力,自是这初尝情爱的年轻男子无法抵抗的,只怕是欲将其剥皮拆骨,他亦会甘心奉上一切,只为求她施舍一些爱意。
她等不到他回答,便心急地褪去他的外袍,“渥丹公子,妾身愿服侍公子……”
许是对她的小心思皆已了然于心,他竟是很快便融入其中,那些君子作风皆被抛之脑后,不论是眼底还是心底,皆只容得下一个她。
她仅着了一件白色中衣,将女子极致的丰盈和杨柳腰凸显得淋漓尽致,直教人血脉贲张。
他阖上眼,不敢多看,唯恐失控后伤了她,她却玩心大起,直逼得他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她的肆意戏弄,他不觉难堪,只是久久失神,听她如莺啼般的细声细语,然后再将那双盈润樱唇狠狠堵住。
床幔垂下,一场狂风骤雨应邀而至。
栖迟苑前,一男子徘徊了半夜,隐隐听得里头那些男女交织之声,如同一把锥子在他心头凌迟,将他的心劈得四分五裂。
他从未历经人事,却也曾去那些烟花柳巷端茶送水,听那些男人言语间的粗鄙不堪,当时只觉肮脏,现如今却,奢望在那女子身旁的是自己……
他沉浸在阴暗思绪里,自是未曾差觉,后头有一人亦是观察了他许久,将他的痛苦、彷徨都纳入眼中。
“炎华。”
那人轻拍了一下他肩侧,他却震惊地立在远处,几乎成了一道木雕,他不敢想,那人究竟发现了什么,又跟了他多久,只能自我安慰道,夜色已深,月色暗淡,想来也是看不清什么。
殊不知,那月色正好打在他大半张脸上,将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悉数展露。
良久后,他才敛去满脸悲怆,佯装无事地扭过头,僵硬地笑道:“爹,您怎么来了,孩儿睡不着,在府中到处逛逛,您也是吗?”
周伯未曾多言,掩去眉宇间的疲惫和失望,语重心长道:“确有一事放在心头,难以入眠,那便是你的婚事。”
他心中“咯噔”一下,慌乱不已,面上却不显,只糊弄道:“孩儿年纪尚浅,更何况未有功名在身,如何能娶妻生子,只怕是会委屈了别人家的好姑娘。”
年纪尚浅,说话滴水不漏,城府亦不浅,已是垂暮之年的周伯又如何能制得住他?
“话虽如此……”周伯咳了几声,似是有风寒之兆,更深露重,他的身子又素来不好,难免会遭罪。
周炎华连忙过去扶他,“爹,回房再说罢。”
皓月当空,星河璀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