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一切详情的庄清和拖葛老办了件事—— 那些黑衣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染上毒疽,定然为求稳妥会进城去找懂毒疽的大夫查看,而葛老是关临镇里对毒疽最擅长的大夫了,他们大概率会找到葛老那里去。 应庄清和的要求,葛老在见到这些陌生面孔时便都对他们说他们已经染了毒疽,也像当初对秦婉初他们一般,百姓们哄抢着要他们滚出关临镇。 这些黑衣人一旦知道自己得了毒疽绝再无心情回来找他们的茬,他们也可安心的养病了。 葛老说庄清和真是神机妙算,何止是不再回来找他们,甚至没两天有两个身上瘙痒的黑衣人因恐惧毒疽病发的死状,竟然先行自杀了...... 休养了近十日,两人身上的毒疽总算是彻底好全了。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村与林的交界处,并没有踏足进路州半步,却也好在葛老每日送来吃喝与换洗衣服,否则两人非臭在山里不可。 眼见病情大好,二人决定启程,葛老去拦着两人说:“毒疽横行,关临百姓恨也,如今夫人以身犯险得出了解法之方,请无论如何跟我回关临镇,让大家为之前的行为给你们道个歉,同时也好接受关临百姓的好意,毕竟这药方可是解了关临镇多少年的心病啊。” 秦婉初跟庄清和对望了一眼,秦婉初笑了,她说:“连日来烦劳葛老先生给我们送吃送穿的,药材也供应不断,这才使得我们夫妻急速好转。这药方葛老先生就是你自己发现的吧,只要能为一方百姓谋福,其他的并不重要。” “可是......” “阿初既然这样说,你便应下吧。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并不适合在公开场合大张旗鼓的接受百姓好意。”庄清和笑道。 葛老闻言只好点了点头:“如此也只好罢了,不过容我给二位准备些路上的干粮吧。” 秦婉初没有拒绝,带着葛老准备好的干粮和马匹,二人飞驰于官道竹林之间,关临镇彻底远去—— 夕阳西下,河道沙州。天空铺就一块橘红毯子,火热的气息还没有退尽,空气里仍然有一股夏季特有的躁意。微风拂着半坡花海带起一片香味,秦婉初牵着马立在河道口边,一边是一眼望不底的长河,另一边是斜斜的半坡花海,美不胜收。 她闭着眼享受这傍晚的清风与花香,微风吹起她满头秀发狂乱而舞,庄清和伸手轻轻替她理了理,她看着他,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来。 两匹马,两个人,执着手,靠着肩,夕阳下看景,是最美好的时光。秦婉初说:“半个月前我以为我们真的要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所以,这往后的时光都是捡来的。”庄清和笑着说。 她点头在,确实有这样的意味。突然庄清和握紧她的手又说:“不过,同样的事情你不许再做第二遍了。” “......什么?” “无论为了谁,哪怕是为了我,我也允许你那样以身犯险。”庄清和看着她说,“现在想想我都是觉得好后怕,万一那毒虫并水能以毒克毒解救我们身上的毒该怎么办?你把自己置身那样危险的境地,真的想过后果吗?” “没有。”她坦白说,“当初我确实也只是灵光一现觉得这是个可行的事情,所以就去做了。” “......”庄清和不知要说什么好。 秦婉初靠在他肩头细声细语说:“阿和,我只知道要么是一线生机,要么是坠入死亡,只有这两个选择的时候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吧,就算失败,能陪你一起赴死也值得了。” “大仇未报身先死,真的值得?”他反问。 “可那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秦婉初别嘴。 庄清和淡淡一笑,低低骂了一句傻瓜,随之又道:“阿初,之前我跟你说你只有我,其实这话是不对的。” 秦婉初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庄清和道:“你还有秦修然。” 秦婉初叹了口气:“你无非是想劝我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傻傻的跟你一起死罢了,可是阿和,我还是那句话,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拖回来的,你得为我负责到底,否则我就跟你跟到阎王殿去。” 真是拿她没办法,庄清和抱着她笑了起来。夕阳下两人的背影融进了背后的花海,显得那样和谐而美好。 突然庄清和说道:“你脓疮发作的那两天,满脸满身都是,好丑的。” “......”秦婉初怔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哼道,“某人身上流脓的时候也不见得帅。” “可你还是喜欢我。”庄清和调笑道。 “那可不一定,你要是好了之后还是那副鬼样子,我肯定不要你了。”秦婉初哼声,“就让我哥在江原给我重新找一美男子。” “这世上你还找得到我这样的?”庄清和轻轻一笑。 秦婉初往他胸前捶了两拳,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拳头,他说:“你就承认吧,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都离不开我了是不是。” 秦婉初倒在他怀里:“知道你还问。” 可是也不一定,庄清和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顾师当初的话言犹在耳,始终是他的一个心魔。 “那些追杀我们的黑衣人,你怎么想?”秦婉初问他。 “听葛老说了,他们称自己上面的人为大王。” 秦婉初点头,好像是这么说的。庄清和抓了抓头:“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思路,如今天下大乱,是个反叛军的头头都把自己称为大王。” “可不是,大王遍地走,安能辩真假。”秦婉初叹息。 “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快马加鞭去江原吧。” “嗯。” 日夜兼程,不再拖拉耽误。换下了三波快马,八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江原境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