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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1 / 3)

山道是在山腰生凿出来的,一面是岩壁,一面是悬崖,悬崖那一面隔着一段距离种着梧桐。

脚下道路看得出来常有人打扫,没有杂草丛生,很是干净,除了些落花松针几乎没有什么脏污之物,裙摆曳过都不曾沾得几点污泥。

行走之间,还有山风阵阵拂面,格外舒心。

上官令仪早已经放开了少钰,自个迈着轻快步伐走在前方,一路行过,摘了不少野花拿在手里,一边闻着一边摆弄它们把它们弄成一束。

“且偷得浮生这片刻闲。”她低声说着,回头去看少钰,眉眼明媚,“少钰,你可曾见识过美艳绝伦的倾世美人。”

少钰微顿,不语。

上官令仪微笑着不语,回了头。

令人一见倾心,再见沉沦。

然而故事的开始却并不是上官明恪对卫昭昭一见倾心,反而是卫昭昭对上官明恪一见倾心,从此一头栽倒在上官明恪身上,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悲剧结局。

卫淙已经下葬,然他身为将军,杀孽重,宣平侯便取了他的衣冠放到菩华寺来让玄摩大师为他超度亡魂,而卫家三姊妹也到菩华寺吃斋念佛抄写经书一月为她们父亲祈后世福泽。

卫昭昭后母许氏多年前是联合卫家人用了卑劣手段嫁给了卫淙,卫淙一气之下携女离家到死了才回来,这位继室卫夫人怨恨自己丈夫弃她不顾,憎恶丈夫前妻生的女儿卫昭昭。

卫昭昭回京之路上遭遇的刺杀中便有来自许氏的一份,可卫昭昭还是安然无恙回到了洛京,许氏面上装慈母,背地里是气得日夜睡不着,想除去卫昭昭。

自从卫昭昭回来后许氏早早在卫昭昭身边安插了人,本就打算在卫昭昭待在菩华寺这段时间里寻个机会除掉卫昭昭。

二月十九是拜佛日,寺中人多,卫昭昭觉得不够安宁只身到了后山僻静的山亭抄写佛经。

许氏知道后便让人知会了她买通的一个亡命之徒悍匪,她早私下里与那悍匪做了交易,那悍匪杀人偿命,她为悍匪安顿父母妻子儿女。

卫昭昭会在后山山亭被那悍匪逼得差点掉落悬崖,临危之际,上官明恪出现并且救了她。

上官令仪想着,也许她可以出手救卫昭昭,她不乐见卫昭昭与上官明恪有牵扯,只是命运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就算她搅局,未必卫昭昭就不会喜欢上官明恪。

最主要的是她怀疑卫昭昭有问题,若是今日卫昭昭没有出现在后山,那么她的怀疑就很可能是成立的。

只是她身份不便暴露,不能自己救下卫昭昭,她可以有些防身功夫,但绝不能在人前展露出她真正的实力,她只能让少钰去救卫昭昭……

她之所以让少钰陪同出行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是救人,还是推波助澜……

上官明恪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她并没有做好准备,若是她临时出手没有一次成功,争斗时间久了还容易节外生枝。

是让她惆怅的问题,说到底是她还不够强大,强大到能够以绝对的实力压倒她想压倒的人。

她眸中神色暗了两分,害人终害己,她成天这样想着害人,也不知哪天会报应到她自个身上。

若是推波助澜,将计就计,应该就不要少钰陪同,她是不清楚少钰同卫昭昭有多深的情分,会不会深到他要救卫昭昭一命。

两人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山亭那边走,过了会儿,突然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上官令仪即刻把手里的花束丢到了山崖外,快步往前奔了过去。

女子哭喊声惊慌而恐惧,一听就是遇到了麻烦。

“少钰——”

然当她看到哭喊的人时恍然怔忪了一下,她发现尖叫哭喊的人不是卫昭昭。

同样的日子,同样是后山山亭,同样是悍匪杀人,同样是上官明恪救人,但是那个吊在悬崖边的人却并不是卫昭昭,而是卫昭昭的妹妹卫皎皎。

“靖王殿下,我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殿下救救我……”卫皎皎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恐惧,眼泪湿润了脸庞,声音都是抖的,求生欲让她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上官明恪的伸向她的那只手。

上官令仪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人存在,上官明恪的暗卫不在这里,只是似乎也没用动手的机会。

上官明恪已经看到了上官令仪和少钰,他神色微微发冷,用了很大力气把将身体悬空的卫皎皎拉了上来,而后就推开了人,与人保持距离。

卫皎皎惊魂未定,没从方才的危险中回过神来,目光呆呆地跟随着上官明恪,片刻后回了些神,终于记得答谢上官明恪,她有些怯生生地说着:“多谢靖王殿下救命之恩。”

“不必。”上官明恪目光没有停留在卫皎皎身上,言语间表现出来的也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反而往上官令仪这边走来,嘴角还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妹如何到这里来了?这后山不安全,有悍匪藏匿杀人,你还是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上官令仪亦虚伪地笑脸迎人,说着:“方才听到一声惨叫,便过来了,过来才看到皇兄也在此处,不知方才是发生了何事?”

上官令仪从容望着上官明恪,上官明恪是有些阴柔的长相,面部轮廓并不锋利,笑起来时极能迷惑人,让人防备心降低对他倍有好感,若是他有心含笑说起甜言蜜语哄起人来,少有姑娘不沦陷于他营造的假意深情,卫昭昭就被他诓骗得身心交付。

只是上官明恪的性格同他的长相其实是两个极端,难以给人亲切之感,强势阴暗才是他的主色调,深情款款于他而言是获取人信任的手段而已。

他惯常携带一把玄铁为骨黑面银线作画的折扇,此刻便是捏着折扇指了指卫皎皎,道:“那就要问卫姑娘了,我到此处时只见她被一凶恶悍匪推下山崖,凶险万分,若无人在此,或者我晚一瞬,卫姑娘可能就……”上官明恪话说得点到为止,大概因为后面的话不是很吉利。

卫皎皎听着他们说话,一人站在一边,又不敢站得太远,还是方才那副惊魂未定微微呆滞的模样,眼眶里盈满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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