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上官令仪才从冷汗涔涔中缓过来。她克服许多恐惧,死过人的地方都敢住,却是永远也无法克服对那种无脚软体生物的恐惧,太过可怕的存在。
他们四人身份特殊,一出现必定引人注目,上官令仪本来想着卫皎皎若是开口请求,她要不要帮她,后来发现纯粹她想多了,卫皎皎就没有想请求她帮忙的意思,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期待,丝毫不担心自己可能为流言蜚语所扰。
果然寺中众人见着他们四人模样一时大惊,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上官令仪和上官明恪身份在哪儿也没耐心为他们说道,于是便旁听着卫皎皎哭诉,听完后个个面白如纸,想要离去。
然此刻,官差已经堵住了寺门,要核查寺中各人身份方才放人离去。没入寺的不再让进入,没出去的查验之后方可出,一时之间个个面上害怕惊惶,却也只得等着。
出了这等子事,寺中方丈也出来安抚众人,带兵器的官差只等在寺院外行事,寺中方丈是叫了武僧保护众人安全,看着一一个个武僧,寺中本来慌乱的人群才渐渐不再躁动。
上官令仪早已和上官明恪、卫皎皎分开,上官明恪直接往寺外去了,卫皎皎看到许氏后也被许氏带走离开了人群。
只有上官令仪没打算离开,让人为她安排地方给她休整歇息。
被带着去往歇息处时,她才向已然降低存在感许久,沉默了许久的少钰抱怨:“早知道,应该走你身后的。”
“是属下失职。”
上官令仪嗯哼一声,似讽刺,又似默认。
“我去寮房歇一歇,你去把元书叫上来,再有,我要在菩华寺礼佛三日,你不必再跟我,差个信回公主府,让夏莹过来,带上我平日要换洗的衣物和常用的物事。”
“近日不宜久居菩华寺。”少钰如此提醒了一句。
“我还不至于怕这个。”上官令仪眼尾微斜,一副骄矜模样,是不打算听劝的了。
只是最后她望着少钰背影已然消失,只摇头憋着一口愠气,心里暗斥,真是不懂体贴。
不知为何,黄昏后上官令仪就觉得她整个人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是病了,而是一种感觉,心神不宁的,总觉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只是一直到夜已暗透,星子挂满天幕,都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她才逐渐让自己平心静气,又差走了负责保护她的两个武僧,打算让夏莹和元书陪她斗地主解闷。
还没等她平心静气过盏茶时间,她所在的小院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邋遢壮汉,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那白刃上是已经血红,那血渍看着还是新鲜的。
壮汉一脚踹开了上官令仪屋舍的大门,门大开后,目光直接锁定到了屋子里因为听见声音而已经防备起身的三人身上。
“刺……刺客,来人啊,有刺客!”这是元书的叫喊声,只是下一刻她目光看到带血的刀,整个身体便软了下去,嗫嚅了两声“刀”便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进入寺庙一般不携带刀剑利器,虽非向面圣那般强制不得携带,大家几乎都会遵从,夏莹也没带佩剑,此刻还是挡在了上官令仪和元书面前。
上官令仪扶着元书,一张脸绷着发冷,凌厉目光扫向来人,她还没开口,那人先来了一句:“是你们!”
这一声让本打算直接动手的夏莹和上官令仪谨慎地对视了一眼。
认识的?
壮汉往后看了看,还没有人追上来,他语速很快地说:“我知道你们的秘密,我要你们救我一命,不然我当众告知大家你们曾假扮身份鬼鬼祟祟混入西台城。”
上官令仪听完他的话微笑着将手中铜制的牌捏着把玩,敛下眼睫,看着手中铜牌旋转了两圈。
她去西台城的决定是否真的错的离谱,怎么出了这么多的例外,这人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微笑着说道。
壮汉一脚踹合了一扇门,满脸暴怒:“你们不要不信,你们住了我杀人的房间,我还以为是谁查到了什么,那天半夜我潜入查看时看到了你们撕下了面上伪装。”
事实上他打算放迷烟再杀人,可惜被一个客栈伙计坏了计划,而后住店的两人消失,他也没再记着这事,未曾料到,今日竟然重新见到了这二人,看起来还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应当最怕有什么丑闻。
“呵!”上官令仪冷哼了一声,这下子她晓得这人是谁了,倒是她和夏莹都放松了警惕。
她抬起了眼睫,唇间笑意更浓,看着壮汉仿佛看个死人:“你也配威胁我?”
下一刻,不再犹豫,手中铜牌飞掷而出,直接没入了那壮汉颈动脉,他手中刀具应声而落,当啷一声,还来不及说一句遗言,瞪着双眼便倒在了地上。
“佛门重地,不该见血的,罪过罪过。”她说着,双手合十做忏悔状。
没多久,追过来一青年,身手十分敏捷,一下子就奔至上官令仪这小院门口,看到院中立着的上官令仪,急忙躬身行礼,道:“参见长乐殿下。”
上官令仪盯着他瞧,她认得这个人,这是桓玠的人,名叫云鹤,武艺很好,她手下的人没少在这人手上吃过亏,但是她不应该认得他是谁。
“阁下是?”
“深夜叨扰殿下,请殿下见谅,我是桓相的家仆,奉桓大人之命在抓捕一名罪犯,不知殿下可曾见过什么身份不明鬼祟之人,”云鹤顿了顿,又道,“殿下院中怎么没有武僧守卫。”
“武僧谴走了,鬼祟之人倒是见到一个,那人闯入院内惊扰了本宫,被本宫的护卫杀了,喏,就在门后,你去瞧瞧是不是你在抓捕的那罪犯。”上官令仪说完往门后方向指了指。
云鹤其实一进这院子就已经看到了,此刻还是抬眼看了过去,恰好看到一青衣女子背着一个晕在她背上的姑娘,手上还挂着包袱面无惧色的跨过死尸从屋子里间出来。
两炷香前。
一间小院内。
卫昭昭听着隔壁院子里许氏斥骂卫皎皎,心情颇好。
许氏痛心疾首,看着卫皎皎,伸出食指摁在卫皎皎额间,直摁得她仰了头。
“你说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