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畴和芸桃回身摸索着找到苏晓月的时候,她已经昏厥了过去。
芸桃踟蹰着不知如何是好,该不该回头去找苏婉儿,倒是云畴决定得十分果断——
“机会就在眼前,绝不能轻易放弃!只有把苏晓月平安送出去,才能对得起芸娘的付出!”
云畴抹了一把泪,不敢再去想苏婉儿的事,咬着牙又把苏晓月背了起来,这次有了芸桃从旁协助,他走得还比之前快了些。
两人步履匆匆地眼看将至宫门口,突然瞧见前面影影绰绰有一群人影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他们出现似的。
云畴不敢再随意靠近,正欲带着芸桃后退,却从暗处钻出两个暗卫,冷冰冰地对着云畴说了句:“请吧。”
云畴将苏晓月抓得更紧些,跟着侍卫走近,一眼就看到了被押在一旁坐着四轮车的云翳。
云翳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凭借外物移动,二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色,看到云翳眼中的阴沉,云畴便明白出事了,这一次,只怕又是凶多吉少。
他们究竟是怎么被人发现的?云翳不是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吗?说好的分头行事,苏婉儿拖住云楚,云翳让宫门大开,怎么会...
云畴想不通,为何明明最难的一步都做到了,却在这里出了岔子。
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
“你们先退下。”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暗卫得令散开,一个清瘦笔挺的身影显现。
“小殿下,又见面了。”
云畴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
是云影。
“你不是...”
“殿下是想问我不是该在牢中思过吗?为何会在此处?”
云影早将一切都了然于胸,没等云畴问完,就自顾自答了话。她看上去并没有愤怒,反而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冷静许多。
云影上前,看了云畴背上的苏晓月一眼,忽然笑了笑。
“圣女明知自己会受罪,却还要执意说出心头血之事,恐怕...不是说给我听的吧?”
苏晓月早就晕了过去,云畴和云翳也对她所言一头雾水,自然没有人回答她。
云影好像也并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继续沉声道:“多此一举之事,便是别有用心。圣女处心积虑,故意激发我的恻隐之心,让我屡次冲撞陛下,就是为了让陛下盛怒将我关起来,好方便你们行事,对吗?”
云畴倒不知道还有这一层,他开口将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不对,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自作主张想偷偷送晓月姐姐出去,与她无关。云翳能作证的,云翳,是不是?”
云翳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是。”
云畴一滞。
“你说什么?”
“宫门是我开的,人是我买通的,你这小崽子能干出什么大事儿来?”
云翳大义凛然地看着云影:“都是我干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云畴气笑了。
“他进不了后宫,人都是我偷出来的,现在还在我背上!”
“小崽子半夜睡不着背着人瞎溜达,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云影,你亲眼得见,开门时老子就在这坐着,买通禁卫可是死罪!”
“这都是我的主意!”云畴瞪眼。
“你放屁!你这小身板使唤得动老子?做你的春秋大梦!”云翳满脸不屑。
“云大人,要定就定我的罪!”
“云影,老子认怂,别为难一个奶娃娃,没意思!”
“我已十一了!不是奶娃娃!”
“啧啧啧,哎哟喂,都十一了?真了不起!还没老子八岁的时候高,真有本事!”
他们二人争得激烈,云影就似笑非笑地冷眼看着,并不作声。
云畴正欲再说,背上的苏晓月猛地咳了两声,两人便都收了声。
他慢慢将苏晓月放了下来,芸桃也管不了别的,忙上前给她抚了抚后背,苏晓月又吐出一口血,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四处打量一圈,一见眼前的局势,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也来不及问为何不见苏婉儿,她看着云影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有刚才那两人的铺垫,这话的可信度实在不高,云影却倏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我知道。”
云畴一急,正欲辩解,苏晓月便伸手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云影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突然说道:“圣女的计划并不算高明。”
“管用不就行了?”
也许是方才恢复了些体力,也可能是吐出了淤血,苏晓月的气息顺了许多。
“如何管用?圣女并未出宫去。”
云影不大理解她的话。
苏晓月看着她的眼睛,十分平静:“慕兰花已无用,再也无法替你们造什么魔人。”
云影没说话,倒是云翳看了苏晓月一眼。
苏晓月继续说:“从前那些花酒,俱都失效,这一战拖了太久,云国赢不了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剩下的话该不该说,最终还是开口:“云畴背我出来前,你们的皇上,已经亲自饮下了花酒。”
听见这话,云影的情绪才终于有了些波动。
慕兰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也知道,喝了那花酒绝不会留得什么好下场。
得知这一消息,旁边的云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眶变得通红,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伤悲。
苏晓月能理解他的感受,相信云影听了这话,便知结局已定,依着从前的几分交情,想必也不会再横加阻拦。
没想到云影只是沉默了片刻,忽然上前两步,望着苏晓月的眼睛,脸上露出了冷笑。
“那又如何?”
“陛下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圣女,是谁让你以为,我只听命于云国皇帝?”
她边说边走近,话音落下时,已经走到了苏晓月的跟前。
“苏晓月,你既为云国圣女,便永远都是圣女,无论谁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