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莹哪敢真跟她去对峙,只好默默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女官带着苏晓月和芸桃离去。
芸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晓月,她似乎对女官非常敬畏,恭敬地跟在身后,也不敢跟苏晓月多说什么。
苏晓月捂着脸,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前面带路的女官,总觉得她十分古怪。
虽说这人一直对她非常客气,可是方才的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透着蹊跷。
她说去找皇上禀报了,哪有人晕倒了,管也不管就先去认罪的?
再说不知为何,虽然是苏晓月主动提出的赏花,她却总觉得这女官似乎知道她会晕倒似的,好像也在刻意观察她。
还有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她从前与文莹接触过,知道她绝不是那种俗不可耐之人,恐怕都要以为这些人都是从哪个不入流的青楼找来的。
云帝看着也不似猥琐风流之人,可为何他的女人要做那副打扮?
苏晓月百思不得其解,对于这个神神秘秘的女官,也是巴不得敬而远之。
等远离了人群,她便故意越走越慢,果不其然,女官虽然没有回头,却也不动声色的放缓了步子,适应苏晓月的步伐。
她果然会功夫!
苏晓月之前就觉得这人走路没有声音,而且洞察力极强,简直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
这人很危险!
苏晓月心思转着,却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装作执着于脸上的伤的样子,委屈又可怜。
见她如此,女官果然明显放松了许多。
苏晓月若有所思,怎么总觉得这一次再见面,女官也在时刻警惕着她?
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难道是那些慕兰花?
可她实在看不出那些花到底有什么玄机,还得找个人问问才行...
瞥了一眼身旁这个一看就没什么心机的小丫头,苏晓月灵机一动,突然又停住了步子。
果然还没等她开口,女官马上就跟着停了下来,转身恭谨地问道:“圣女有何吩咐?”
苏晓月装作非常感激的样子,双眼水汪汪地对女官说:“多谢这位大人替我解围。方才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挨几巴掌。”
女官还是板着脸,公事公办地答道:“圣女无需客气,是小人做事不周,还请圣女不要怪罪。”
她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没有半分自省的样子。
而且这女官一口一个圣女,苏晓月听得实在是别扭,总觉得再这么叫非要给她折寿不可。
但她口中却还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苏晓月口若悬河,说个没完,就快将这世上的夸赞之词都说了个遍,直叫芸桃看得目瞪口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官古井无波的脸上仿佛有了一丝裂痕。
她终于无法再忍耐苏晓月这些废话,略微提高了声音:“圣女不必再说了,小人担不起您这样谬赞。”
苏晓月哪里管她,依旧在脑海中搜刮着曾经读过的那些书中夸人的句子,继续滔滔不绝。
反正她记性好得很,在这说上个半天也没有问题。
“圣女,圣女...苏小姐!”
女官实在忍受不了,竟连圣女也不叫了。
从她上任以来,上到贵妃宠姬,下到宫女太监,这宫中上下哪一个不是敬她怕她?
好像打记事起,还从没有人敢跟她说这么多废话。
苏晓月见好就收,闭上嘴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就知道,这种假模假式自恃甚高的人,最怕话唠。
“您有话直说便是,小人定当尽力而为。”
女官也看出苏晓月有想法,索性直接点明,不再装傻。
苏晓月要的就是她收起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于是笑呵呵地说道:“倒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觉得你想来事务繁忙,既然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宫里,不如让这位芸桃带我去就得了,你先回去吧!”
女官似乎没想到苏晓月的要求这么简单,她打量了芸桃两眼,见她也是一副天真不解的样子,好像二人并无串通。
她沉吟片刻,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不妥,便点了点头。
随后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了芸桃,芸桃忙伸手去接。
女官对着苏晓月说:“这是小人自己配的伤药,对外伤有奇效,苏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敷上一些,能消减些痛楚。”
看来她也清楚那“圣女”的称呼很是令苏晓月犯膈应。
苏晓月连连点头,张口又要开始感谢,女官便逃也似的迅速走了。
等她走远,芸桃才满是崇拜的说:“小姐你可真棒!奴婢还从没见过云影大人对谁这么百依百顺的样子!”
苏晓月大言不惭地挥了挥手:“这都是小意思!”
随后又好奇地问道:“对了,你说她叫云影,那你叫芸桃,你们云国宫里的人,上上下下全都姓云吗?”
芸桃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云是国姓,只有贵人们才能姓云,云影大人的名字是皇上特例钦赐的,这可是许多公主们都没有的福分!至于奴婢的名字,不是云国的云,而是草头“芸”,这是皇后娘娘给奴婢起的名字!云国的女人们,都没有姓氏,从前奴婢连个名字都没有,多亏了皇后娘娘心善...”
苏晓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什么破地方,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亏得她还觉得那云帝长得不错,这心是黑的长成什么样也没用!
“小姐,咱们还是快回到娘娘那去吧!奴婢出来这么久,娘娘身边也没个人照应着,奴婢担心...”
芸桃一提到皇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了好一会儿,只怕皇后娘娘发现就要着急了!
她心焦地催促苏晓月,苏晓月却并不听话,她想问的话还没问完呢!
虽然那个皇后娘娘听起来很是和善,可是万一也是个满心算计的笑面虎,她就很难有机会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独处了。
她拉住要匆匆回去的芸桃,心中却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