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某件小事觉得对方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立即不喜欢了。
她很清楚,大多数时候,她不过是喜欢上了自己幻想中的那个人。
而现实的鸡毛蒜皮总是格外多。
“周泽学长?”她试探着唤他。
对方却不应声,耷拉着眉眼,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发颤,仿佛她说的是一件无比伤人的事。
“老婆,你不要我了吗?”
许蔚还是无法适应一睁眼就成了已婚已育妇女这件事:“学长,我想出去转转。”
周泽抖得很厉害,面色越来越苍白。
他捂住心口,万念俱灰:“他就这么好,好到我们都结婚了你还要去找他?”
许蔚:“?”
许蔚预想过拒绝他的那一刻对方可能会鬼怪化,双方再展开一场追逐战,最终自己被抓回去或者勉强逃脱。
但没想到拿得是家庭苦情伦理剧本。
“老婆,跟我回去......”他苦苦哀求,伞歪到一旁任自己被雨淋湿,朝她伸出手,“别想他了好不好?”
许蔚真诚发问:“他是谁?”
乌云居然给她设定成始乱终弃的渣女。
“你一定要我提那个名字吗?我虽然爱你,但我的心也会痛!”周泽大吼。
他的情绪变得不稳定,手握成拳嘎吱作响,漆黑的眼珠渗出血红的脓液。
许蔚松一口气:“对,就是这样,来吧我们干一架。”
她没精力在这扯犊子。
异变戛然而止。
周泽一脸委屈地望过来:“老婆,什么打架?你是不是又逗我。”
许蔚拿刀指着他:“没逗你,快点继续。”
“别闹了......”
许蔚想也不想:“我没——”
他的脸瞬息间在眼前放大。
眼角的脓液还没流干,周泽哑着嗓子低低地笑,脚底涌出数不清的触肢,拖着透明的粘液缠上她的身体,将她紧紧束缚住。
“老婆,你逃不掉的。”
触手沾湿雨水,冰凉粘腻的触感爬满皮肤。周泽的身体除头颅外全然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深黑团块,分支出一大部分包裹她。
许蔚被激得通身起了鸡皮疙瘩,几乎想两眼一闭,当场安详去世。
动也动不了,死了算了。
“我们回家。”他笑得很开心。
触肢举起许蔚,将她高高托至空中,另一部分攀住楼层的边缘,黏着墙壁向上爬。
如果有人在附近抬头,便能于黑夜里望见一团深黑的块垒包裹着一具人体,蠕动着贴上居民楼的楼壁,如同巨型蜗牛驮着它的壳,在轰雷掣电中一步步返还巢穴深处。
随着团块爬进五楼大敞的窗户里,它拖尾的濡湿痕迹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一切又重归自然与静谧,连雨也渐渐消停。
许蔚浑身水漉漉,被触手小心地放置于沙发上,周泽伸展肢体够到门口的菜袋,拎上茶几。
“老婆,我饿了。”他推了推塑料袋。
许蔚深呼吸:“你把我放开。”
周泽嘟嘴:“一会你趁我不注意又逃了怎么办?我怕我会生气,到时候不小心吃了你,会难过的。”
他说虽说,还是缓缓松开了触肢:“好不容易,你今天看见我的.....我的身体没有害怕。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吗?”
许蔚艰难挣脱身上粘液的拖连,抽纸擦了擦,擦不掉,猛叹一口气。
“我要洗澡,去卧室帮我拿衣服,”她瞧一眼对方神色,“出来给你做饭。”
“好的老婆。”
周泽丝毫没有被命令的不快,反而受用得很,连忙跑进卧室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进出得迅速,许蔚刻意观察了一阵,房间内很正常,女鬼没有出现。
“把门锁好。”
“关好了老婆。”
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她长舒一口气,打开热水器试水温。
局限于户型,卫生间并不大,除了必要的蹲坑,只能放进一台洗衣机,连洗手台都塞不进去。
花洒旁边的墙上镶着一面半身镜,过去她常一边哼歌一边照镜子。
热水器的效率还不错,热水很快就喷洒出来,空气中漫上氤氲的水汽,许蔚以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她正准备脱衣服,手一顿,抬手抹去镜面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