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沉默之声> 第六章 黄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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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黄瑶(1 / 3)

昨晚辗转,身体里总有一根线扰得我无法安宁。所以去勃北的路上我懒懒的,靠在后窗边歇着。李响和安欣就都压低了声音说话,我让他们放心说,一点没关系,他们嘴上答应了,但还是很小心。可是车一共就这么些空间,有意无意,话还是都钻进了我的耳朵。

出发前,李响从收发室拿到了一封信,没有邮票,指明给李响李警官。到了车上拆开一看,是一封有关赵启航的举报信。信上说,赵启航去游戏厅那件事是有预谋的,他自杀也是有人教唆,欠钱只是个幌子,从一开始那些人盯上的就不是那点钱。赵启航的家原先住在南边青华区的一片城中村里,政府几次想进行拆迁,补偿款谈不拢就没动。慢慢的,周围都开始动工开发,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唯有那片地皮没人动。

还是为着那条着力发展青华区的小道消息,那片地皮又有人想买,估计是等着开发的时候讹一笔钱。周围人因着威逼利诱都陆续搬走,唯有赵启航的奶奶,怕儿子儿媳回来找不见家,坚决不搬。背后的人本来是想着利用利滚利的债务,逼得老太太卖房。但是赵启航生性胆小,当天在游戏厅里,无论老板再怎么说,玩完那借来的五块钱之后就坚决不再上手。后来几次,混混都有意无意提到过游戏厅的老虎机,只要投一百块,嬴一局,就足够还账,还能覆盖整个学期的学费,但赵启航自始自终没有动过那个念头。赵天保护弟弟,后来也被盯上,几次挨打后做了骨折手术,还在医院躺着。赵启航曾经求着奶奶说搬走吧,搬走就清静了,但奶奶无论如何不肯。心灰意冷之下,又害怕被报复,选择了从楼上跳下,结束生命。

“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安欣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说。

李响往后扭头,“吵醒你了?”

“没睡,闭着眼而已。”

“这些人就是利欲熏心,把人看得比钱轻。”他说,“还威逼利诱,无法无天了!这老太太这么坚决不卖房,赵启航也从没动过歪心思,可见这家人有骨气。不过也奇怪,既然要拆迁,怎么一直不走呢?为了多谈点拆迁费?”

“就不想惯着这群人呗。”安欣没当回事。

“不对,里面肯定有问题。你看啊信上说,怕儿子儿媳回来找不见家。都是大人了,写封信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搬家了不完了吗?除非是这俩人收不到信,联系不上。”李响皱着眉研究信里的内容。

“你还记不记得赵启航的老师说,从一年级开始,赵启航的家长会就是他奶奶来,从来没看见过他的母亲和父亲,给的电话也是空号。”安欣说。

李响点点头。“但这封信是谁给的?他奶奶不识字,哥哥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跟咱们联系。那就奇了怪了,这信到底谁写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让我们彻查赵启航的死因吗?”他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一点线索也没有,索性装进了包里等下午回局里再查。

最终李响感慨道,“拆迁,发展,这几年因为这些事惹出来的刑事案件可不少。”

“那么大的肥肉,当然会激起人的贪欲了。”

“有的老百姓,家里就这么一点地,一套房,想多拿点是人之常情。不是人人都像你的。”李响苦笑。

安欣不再答话。

宁远乡是勃北和京海交界的一个乡镇,由于两边政府都不想负责,所以乡镇合并升县都没它的份,乡里的人也逐渐外迁,看上去萧条极了。问了两次,我们才找到进莞香村的路。前几天下雨,土路被冲成了泥巴沟壑,车子好几次差点陷进去。黄翠翠的家是村西第三家,老旧的平房,院子里有一处围墙垮塌,用红蓝条纹的塑料布绷着。看见我们的车停下,一个女孩从门口跑进了北厦不再露头,一个女人的叫骂随即传出来,大概意思是怎么总是毛毛躁躁像是见了鬼,我不能完全听懂她的方言。女人探出头,看看究竟是什么鬼让孩子跑了进去,她手上还拿着织网梭,应该是在织补渔网。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盯着自家的大门看。妇人觉得害怕,伸手想关门。

“我们是京海市局刑警队的,您是黄翠翠的母亲吗?”李响眼疾手快拦着,把证件给妇人看。妇人只能讪讪让我们进去,左右张望后关上了院门。

“她被抓了?我就知道,干那种活早晚得往大的丢人。”

李响搬来几个小凳让我们坐下,妇人手上不停,又开始补网。网看上去年头久了,浅绿色已经被大海染深,周围还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网,一样破旧,都等着补。

“要关就关吧,我们没钱给她保出来。一年多也不回来,谁知道在外面死了还是活了的。”妇人话里明显有气。

李响和安欣对视一眼。妇人对我的敌意相对没那么大,所以我在院子里转着。

“黄翠翠去世了。”安欣说。

梭子跌在了渔网上发出不重不轻的闷响声。即使是京海,到了冬天小菜园也是一片荒芜。我们身后也传来一阵脚步,刚才那个小姑娘跑出了门,妇人想叫她回来却发不出声音,指着门口干跺脚。我让安欣李响继续问话,自己追了出去。

女孩很聪明,看得见我的影子跟在她身边,一直到河边才停下脚步。她回头望着我。脸上满是泪痕。

“我妈妈死了对不对?”她问我,“去世就是死,我知道。”

李响说的时候不知道小女孩就在附近。如果不能以亲人的身份陪伴母亲的死亡,起码作为女儿,她应该得到一次更体面也更正式的通知。

我拢起大衣蹲下来,伸出手,她犹豫了几下,朝我走来。小小的手热乎乎的,像一块碳放在了我掌心。手背上有皲裂纹,我用手心尽量去抚平,“你叫什么?”

“瑶瑶。奶奶说我没有姓,是个孽种。”

我心里惊了下,这样惊心动魄的一个词从小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就和庄稼、吃饭没什么两样,平淡之下巨大的暗流几乎要将我撞倒在地。

“上几年级了?”

她摇摇头,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她问我,“阿姨,我妈妈死了,我还能去上学吗?”

原来她的摇头是说自己还没有上学,她妈妈一定许诺过她。我点点头,有些慌乱,“当然可以,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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