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人差点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住,但后面亦已经乱了套。
一个接一个,后面的撞上前面的,像是叠叠乐般,众学子都是东倒西歪一片。
有吵嚷声传来。
还有个学子摔得最狠,直接狗吃屎的模样,于是大声叫骂了一句,但随即被周边学子踹了一脚。
他抬头又欲骂,结果入目的便是邓枫那张满脸不耐烦的脸。
原来他被踹的那一脚,是在提醒。
他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维持住的自己的体面。
接着看见身穿红色官袍的京兆府少尹也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对他们道:“张知硕何在?”
语气平淡,声音清冽,颇为好听。
张知硕从人群最后走出,身上背着个包裹,不像其他学子一般,还有些邋遢和手忙脚乱,而是一脸的淡定与从容。
他对乔朝齐拱手行礼,语气亦是平静道:“不知大人找学生所谓何事?”
“你装什么装啊!你……”
邓枫在一旁开口,欲数落这人罪行,却见乔朝齐一挥手,让他退下。
“杀害许远、王翌、魏展义,你怎会不知我为何找你?”
乔朝齐也不说让张知硕收了行礼的姿势,只冷冷留下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
“少尹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说凶手是张知硕张公子吗?”
“话说许远等人死了之后、受益最大的确实是他!”
“这、怎么可能啊!张公子的人品是公认的好啊!断不会为了状元之名,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人群中讨论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越来越大。
莲香也有些惊吓,小声对余笙歌道:“这人看上去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会连着杀三人,但少爷断不会出错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余笙歌自然不会惊讶张知硕是凶手的事,她只是看着这人维持着方才行礼的模样,乔朝齐故意未说让他起来,他便一直保持着弯腰和拱手。
余笙歌思绪飘到了那日早晨,她举着茶杯,跪在地上等二夫人敬茶的时候。
——这张知硕竟然不觉得胳膊酸,坚持了这么久,真是厉害!
莲香半天没等到余笙歌回应,便扭头去看她。
见到她也盯着张知硕,一脸的若有所思。
一日二日过得极快,既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余笙歌便也不急着出门,在就在乔府中呆着,每日在房间吃了睡、睡了吃,今日已经是会试最后一门考试的日子,干脆想直接等到放榜之日,再出门取钱就好。
二夫人一直没回来,不知是被她上次“疯”到,真将她当成是不详之人,不愿沾染;还是忙着物色改嫁对象,无暇回乔府。
莲香脚好得也差不多了,在府中转了一圈,再回余笙歌这个小院时,便面上满是惊慌。
“姑娘!那科举的学子又死了一个!”
余笙歌正在悠哉游哉学古人品茶,被莲香一惊扰,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去。
她缓了口气,对莲香道:“不要急,那不都是前两天的事吗?”
“欸,姑娘你怎么知道?”
余笙歌重新倒了杯茶递给她道:“隐约听说了一点。”
“就是那日冲撞了姑娘的那个举子,说是伤了人,就想要畏罪潜逃,结果人还没走,自己也被毒死了!”
莲香接过茶喝了,表情染上焦急,道:“可是听说这人,是伤了赵公子!”
余笙歌终于放下了举着杯子的手,转头安慰她道:“其实我那日去悦来客栈,便听说了此事,不过怕你担心,那赵尔韬无性命之忧,又有少爷派人照料着,便一直没有告诉你。”
莲香听余笙歌这样说,又有“少爷照料”于是略微放下半颗心来。
但半晌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他还能参加会试吗?”
余笙歌想了想那日离开时,赵尔韬胸前中刀、流血昏迷的模样,面色有些复杂。
但抬眼看向莲香隐隐期待的眼神,还是道:“赵公子若是坚强,大概还能赶上今日的吧。”
莲香:……
下一刻,她扑到余笙歌身前,道:“姑娘,我有些担心赵公子,马上会试就要结束了,您陪我去看看可好?”
余笙歌当然不想去,但又当然也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她多亏了莲香照顾,享受了这几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也彼此更加熟悉。
此刻余笙歌还未说话,莲香便看出了她的不情愿,连忙凑过去,摆着她的手道:“好姑娘,您就陪莲香去看看吧,不然我心中焦虑;我向您保证,咱们就远远看一眼,您也不用和他们说话,不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的。”
余笙歌叹了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对莲香点了点头。
下一秒,便听见莲香的欢呼声:“我就知道,姑娘最好了!”
二人算着学子们会试结束的时间出了门,但意外的是,还没走到贡院门口,便见前围了不少的人,将路完全堵住。
有家仆打扮的,但更多的是妙龄女子。
余笙歌有些疑惑,她往前挤了挤,于是探听到她们的对话:“谁能想到今年科举居然这般一波三折,不过这状元之位,想来必是张知硕,张公子的了。”
另一人则是给了她个白眼,才回话道:“你一开始不是看好王家那个吗,这会儿倒一口一个张公子叫得亲热。”
说罢,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道:“我可是一直支持张公子的,希望张公子一会出来,一定得第一个看见我才好。”
余笙歌终于听明白了。
这锦城中的女子,也忙着为自己择一位良婿,而前途最光明的,自然是金榜题名的状元!
因而此时最后一门会试结束,便都精心打扮一番,聚众在这里,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有些府中的小姐自持身份,不愿亲自出面的,也会派些家仆过来探些情况;再加上些看热闹的人群,不怪这里围了这么多人。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