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都如同锥心之痛,我用力合上书页,在安静的机舱中这声异响格外明显。
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邻座带孩子金发阿姨更是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好像我是什么古怪的人。
“抱歉……”
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跌跌撞撞找到洗手间。
面对着一面镜子,我眼底的乌青、眼圈里的红肿、干裂的嘴唇,不怪乘客们都怪异的看着我。
我用手指把披散的头发拢到耳后,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不至于惹出什么麻烦。
咚、咚、咚。
一阵细微的敲门响起,那根紧绷的弦又迅速绷紧,我握住后腰的魔杖缓缓开门。
是一个亚裔小女孩,她看起来大概六七岁的模样,梳着可爱的麻花辫,她眯眼笑着递给我一张手帕。
“擦擦吧,姐姐。我刚刚看见那只小老虎了,你的小老虎不见了。”
她的中文不甚流利,其中还夹杂着浓厚的伦敦腔。她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所以,你在哭吗?”
我认出了她是邻座金发阿姨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我接过她的帕子,棉布的帕子上绣着一朵山茶花。
“谢谢……没有,没有小老虎……不是。”
孩童身上总有着最纯净的灵力,能看见凡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我还是否认了,不知道算不算违反保密法。
我坐回座位,小女孩有塞了一块小饼干给我。她妈妈微笑着用蹩脚的英文和我打招呼。
“嗨……这是我的女儿……她六岁了……”
“你可以说英文,我听得懂。”
她妈妈长舒了一口气,才用正宗的英式口音和我交流起来。
“我和我的丈夫本来生活在中国,但罗娅六岁那天起,一直收到奇怪的信件和石头。所以,我们无奈才要搬回英国。”
她又跟我讲了关于奇怪的信件和石头的“灵异”事件,她幽默又健谈,暂时在我受伤的灵魂上贴上一副灵药。
而她口中的信件是天师门的入学通知书,石头是修仙界的硬通货灵石,是给凡人家庭暂时用来购买入学物品的。
她和她丈夫长期待在英国不了解也很正常,而且现在的天师门去了没有任何好处。
“我叫罗娅·林,你呢,姐姐?”
“辛西娅·张……”
“姐姐,你是魔法师吗?像仙女那样的,有魔法棒,我见过我小姨用过。”
她妈妈神情变得不自然,伸手微微拉了一下罗娅,罗娅俏皮的撅撅嘴。
“你的手帕上是山茶花吗?”
“恩,但罗娅更喜欢向日葵,还可以吃。”
罗娅妈妈被逗笑,笑着责怪她是小馋虫,罗娅不为所动鼓鼓腮帮子继续说道。
“山茶,是妈妈喜欢的。”
我抚摸着帕子上的山茶花纹,纯白的山茶没有一丝杂质,它纯洁无瑕如同最理想的爱一样。
“我妈妈也喜欢山茶,不过,是红山茶。”
红山茶绽放时是炙热而又深沉的爱,凋谢是决绝坚毅,它傲然一切直挺挺的投奔进尘泥里。
白山茶是雪,而红山茶是烧透半边天的火焰。
最后罗娅又问我。
“姐姐,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假如你是绽放的少部分人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在你美好的十一岁。”
下了飞机,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就送来一个信封,里面有几英镑还有一个便条。
「国王十字车站等你。」
改乘麻瓜的出租车,一路颠颠簸簸的来到国王十字车站。
“祝你好运,东方女孩。只是当心九站台和十站台的柱子,我上次见过两个小男孩撞在上面。”
“开个玩笑,上帝保佑你。”
司机大叔大概是见我状态不好热心的与我闲聊,我付给他英镑后,他绅士的帮我开了门。
“那个是你的祖父或是外祖父吗?他在向你招手。”
不远处的邓布利多一身银色的巫师长袍,他轻轻晃动手臂。司机大叔并不觉得奇怪,邓布利多一定施展了混淆咒。
见惯了那些呲牙咧嘴的谋利者,慈祥又和蔼的面容如此亲切。
“是的,他是的……”
走近他,蔚蓝的眼睛让我的心变得平和。
“欢迎回来,小辛西娅。也许昨晚对你来说意义特殊,也许你失去了你的亲人。但小辛西娅,只要爱还在,他们就没有真正离去。”
他慢慢弯下腰,笑着抹了一下我的眼底,似乎在试探我有没有哭。
“看来你已经学会一点了。”
“跟那位和善的先生说再见吧,看他,多可爱啊。”
司机大叔还在注视着我们“祖孙两”的互动,他雀跃的挥挥手。
“看啊,世界充满了爱。”
是啊,世界充满了爱!
他带着我移形换影来到了霍格莫德车站,本来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但幻影显形时还是忍不住觉得胸闷头晕。
眼前的景致慢慢由模糊转为清晰,夕阳的余辉照在远处的城堡,仿佛是一层金色的新衣。
今天是这个学年的最后一天了,以往从前我正欢喜的收拾好行李等着回家。我迟迟不肯挪动步子,邓布利多看透人心的功夫是一流的,他交叠着双手语调缓慢。
“我曾也是个孩子,到了最后一天,我还曾激动的睡不着觉。现在……我们长大了……”
他望着远远的城堡,他高大而伟岸,妈妈说,他是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他又转过头看我,眼中多了沧桑的故事感。
“不过,小辛西娅还是孩子……”
我试着对着这位睿智的老人剖白心事,却也担心这股强烈的恨意会让一向正义的邓布利多反感,我吞吐的咽下嘴边的话。
“我长大了,教授。”
“您明白吗?我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双亲、挚爱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