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坊间编排的故事越精彩,不越能证明你我夫妻恩爱么。”
“季景澜——你闭嘴!”
然而,季公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大瑶街头巷尾,最近安静极了。
究其原因,正和沈家公子有关。
前几日,沈子陵和好友齐远在聚凤楼二楼吃酒,看一楼大厅人头攒动,宾客满座,不禁感到好奇。
原来大家是在听说书。
台上说书先生讲得唾沫横飞,说到精彩处,满堂起哄喝彩,甚至有人想入非非,所出之言不可入耳。
沈子陵皱眉,再细听,发现台上所讲之人之事,意外的熟悉。
美厨郞哄小娇妻。
季质子养鸡的那些日子。
沈三小姐的御夫术。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润安,这说的是——这胡说八道什么呢!”齐远拍桌而起,脸涨得通红。
这些市井小民,听到什么都能编得天花乱坠。
季景澜虽质瑶多年,论身份那也是圣京朝嫡长子,沈三小姐贵为千金,就算现在成了质子妃,哪里轮得到这些东西胡乱编排。
沈子陵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静,无需动怒。
“润安,那说的是你妹妹!”齐远咬牙,“你不管我管,今天让小爷打碎他们的狗牙。”
“定汝!”
沈子陵低斥,手上用了劲,压得齐远只能坐下。
又不是自家妹妹,管这么多事,还惹人烦。
齐远越想越委屈,索性坐在一旁开始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不再说话。
“宋云,去查。”沈子陵泯了口酒,酒杯在指尖转了转,“去查大瑶城中说这类故事的酒楼、客栈有多少,街头巷尾传的人又有多少。”
沈子陵放下酒杯,“啪”的一声,酒杯碎成了渣。
“不管是说书先生,还是店铺老板,哪怕是老百姓。都按诽谤罪,抓了。”
坐在一旁的齐小将军,惊呆了。
收拾人,还是少丞相,手腕铁。
沈子陵气得牙痒,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自家妹妹名声,谁管季景澜的黑水有多黑。
不过,那公子真会给自己妹妹端洗脚水,煮鸡汤,养鸡仔?
回去说给母亲听听,让她也开心开心。
“你刚说扶华怎么了?”沈子陵似没受到影响,拿了块糕点,细细吃了起来。
齐远伸手拂开他面前的碎瓷片,“几个月前,扶华主动送回质华的圣京六公子,这事你知道吧。”
“这事我知道,护送季六公子回国的人是他们的驸马爷。一行人路上遇山洪,全部遇难了。”沈子陵擦了擦嘴,等着他的下文。
“我听说,是扶华那个老皇帝不想放人,圣京以边境矿山作为交换,扶华这才答应了。但是那只老狐狸,太贪心了,又想要矿山,又不想质子回国。”齐远左右瞥了瞥,双手撑在矮茶桌上,上半身越过茶桌,靠近沈子陵,声音放得极低,“所以,他直接派人把季七杀了,包括他的女婿。”
扶华皇帝如今七十有六,古稀之年却不愿放权。一生育有十二个皇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已被他熬死了,现扶华太子是已故皇后的嫡次子,扶华帝的皇二子,年且六十。最小的皇子,才始龀之年。
“圣京帝一怒之下,直接派兵把矿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这老狐狸也是恶人多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
“我还听说,那死去的驸马和他的公主妻子,特别恩爱。公主不信意外,买通了扶华帝身边的人,这才知道驸马真正的死因。”
“别卖关子,说重点。”沈子陵伸出手推了推他。
“扶华帝要死了!”
“什么!”沈子陵惊,“说清楚。”
“那公主是胆儿大的人,也怪扶华帝命该,两个月前感染了风寒,这公主以‘侍父’之名,熬更守夜给他伺候了一个多月的汤药。结果,你猜怎么着。”齐远顿了顿,“所谓治病药,全是催魂汤,碗碗都是毒。这是要杀了生父,给自己丈夫报仇啊!”
“你这情报可信度有多少?”
“你少瞧不起人啊!官场上我比不过你,但是收集情报,你怎么都比不上我。”齐远拍拍胸脯,保证道:“齐小将军一手情报,绝对真实可靠。”
说完,齐远嘿嘿笑,继续道:“扶华要乱了,沈少丞相,我建军功,就指望你了。”
南方三国并立,扶华在西,地势险峻。洪泽正东,百姓富庶。大瑶居中偏南,物产丰富。
北部是幅员辽阔的圣京。
十八年前,三国结盟,攻打圣京。圣京疏于防守,这场战争结盟国取得了绝对性胜利,圣京被迫与三国签订协约,疆土北退百里,向三国各赔款纹银百万,并将自己的皇子陆续送入各国为质。
然大瑶作为先锋军,全军北进,死伤最重。
第二年,洪泽国单方面撕毁合约,攻打大瑶。瑶东战况激烈,国内遭受重创。后方扶华更为卑鄙,趁机捅了大瑶一刀,大瑶背腹受敌,不得不调军西守。
将军百战死,战士马革归。
这场战争,直接导致大瑶数万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如果情报属实,扶华帝驾崩,必会引起扶华内政动荡。
扶华太子畏首畏尾,将近六十岁的人,做了几十年太子,早就磨平了心志。余下那几个,要么年龄太小,要么无甚可用。
不过,这老太子倒生了个好儿子。
那人,若能继位,必定是大瑶最强大的劲敌!
“有的是仗给你打,齐定汝,好好给我等着。”沈子陵目光沉静,给好友斟上酒,“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
齐远小酌了一口,得意说道:“你说。”
“借几个人给我。”沈子陵泰然自若,笑道:“最好是熟悉扶华,有巧舌之人。”
“你要做什么?”
“给你的军功开路。”沈子陵剥起了碟子里的花生,把花生粒送到桌对面,低声道:“我要让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