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两人合眠,沈岁宁本以为她会不适,谁知一夜好眠。醒来时目光撞进一片幽深的眸色中,男子目光灼灼。
床帘沉沉挡住外间亮光,床榻内光线昏暗,鸳鸯被早在夜里被两人踢到床榻另一端,此时他们身上只穿了薄薄中衫。
沈岁宁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发现仅有的衣衫领口大敞,她下意识往后退,伸手欲拉高衣衫,却被季景澜抬手阻止。
“别动。”
气氛瞬间微妙。
昨夜她故意撩拨,两人同榻共眠,半夜他起床声音压得再低,她也是有印象的。
半夜,他去冲了冷水。
里间水声断续,沈岁宁从他起床下榻到回来,睡意迷然中带几分清醒。
沈岁宁垂眸,密密的眼睫毛遮住神情,忽然肩头一凉。
他在吻她。
季景澜伸手扣住她的五指,十指交叉压在枕边,虚虚将人压在身下。
红晕顺着肩颈往上蔓延,最后连脸颊也染上了一片红霞。
青丝墨发铺散在大红鸳鸯枕上,佳人白皙的面容绯红的眼尾,一颦一笑灼人目光。
季景澜瞥了眼她中衫上的结扣,似笑非笑,“晨间……禁不起撩拨。”
沈岁宁大脑“哄”的一声,空了。
眼看她红霞似血,季景澜满意地笑了。
小姑娘,看你胆儿多大。
沈岁宁气恼,伸手推他,推不动改成打,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凶巴巴说:“赶紧起床。”
凶巴巴的美人在季景澜眼里,就像一只撒娇的小野猫,一点点力气还想打人。
郁闷一宿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他轻笑,唇轻轻吮吸着她的耳朵。
“痒。”沈岁宁忍不住笑,偏头躲开,“赶紧起了,再不起他们要笑话我们了。”
季景澜闷声低笑,一口咬在她的肩上,牙尖轻轻用力,留下个牙印。
“谁敢笑。”他一夜心思全在帐中,今日更是不想离开这张床榻。
沈岁宁无奈,伸出没被扣住的手,掀开床帏一角,此时天已大亮。
她转头,仰望着季景澜,男子五官俊美肆意,鼻梁高挺如松如柏,此时眉目含笑,扣着自己的双手,强硬又霸道。
“怎样你才肯起床啊。”她放软声音,尾音带颤,娇滴滴地问他。
季景澜眸色愈加深邃,他凝眸看她,好一会儿低头附在她耳边轻语,温温热热的气流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沈岁宁心跳如鼓,就算昨夜再放得开,那也是为了惩罚对方对她的隐瞒。
现下的话——
沈岁宁目光微微闪躲,似有犹豫。
季景澜迫不及待催促说:“想不想起了。”
沈岁宁轻哼一声,伥怒睨着始作俑者。
她不知道,她此时的恼怒,在男人眼里却是含羞带俏,欲说还休,欲拒还迎。
仿佛夜空中的明月,被云层包裹,再包裹,直到看不清月亮,只能见月光。
云层越发密集,月亮逐渐失去自己。
沈岁宁心一横,抽出被扣的手,翻身坐在他身上。葱白的指尖随意搭放在男子肩上,目光正对他的唇。
季景澜的唇很薄,笑起来像春山空月,不笑的时候又显得寡恩薄情。
此时,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盛满笑意。
二人面对面,季景澜看着沈岁宁娇羞不安,手足无措的样子,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沈岁宁蹙眉,贝齿轻咬下唇,目光一横,堵上了男子的唇。
不就是比昨晚更主动些么?!
怕什么!!!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沈岁宁望着床角,恨不得一头撞晕自己。
她缩在被窝里,又气又恼。
季景澜下榻穿好衣衫,站在榻前,一只手拉着床帏,倾身将人带着被子抱起,微笑问她:“还不想起?”
沈岁宁见他笑得跟花儿一样,说出的话字字危险。
她浑身懒洋洋,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他们在门口等我们呢。”季景澜抽出她的手,温柔的帮她按摩手腕,漫不经心问她:“下次衣服还打不打死结了?”
手腕间的酸意顿时消散,沈岁宁刷地坐直了身,摇头保证:“不打了,不打了。”
“不打自招。”季景澜笑着把她放回塌上,从柜中给她取来干净衣衫。
沈岁宁缩成一团,伸手去接,糯糯道:“我自己可以穿。”
季景澜站在榻前不动,既不把衣服给她,也不离开,只是看着她。
她从未见过这般脸皮厚又霸道的男人,平日里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独处时便展现出了男人的劣根性。
强烈的独占欲。
假正经。
沈岁宁无奈,松开拢着被子的手,任他为她更衣。
沈岁宁皮肤娇嫩,轻轻用力也会留下痕迹。
红梅点点,他的眸光,又深了。
他深深呼吸,用了绝对的自制力克制自己不乱看,心中默念清心咒,帮她系好最后一根带子。
真是煎熬!
自作自受!
原本不好意思的沈岁宁,看他这般,笑呵呵直乐。
男子深眸一扫,“还想来?”
沈岁宁忍着笑意,一本正经下榻,眼明手捷穿戴整齐。
回头看见季景澜收了床角被他撕烂的中衫。
她面色发烫,假装没看见。
愉悦没有影响沈岁宁的理智,她开始梳理脑海中的信息。
今早她指尖触碰到他肩后伤痕,物证加上人证,日日朝夕相处的人就是林浪。
她试图从季景澜身上寻找林浪的蛛丝马迹。
林浪面目普通,唯独那双眼睛,沉着深幽如碧潭,望不见底。
当初她偶然瞬间,会觉得林浪眼熟,不曾想这是二人相处多日产生的熟悉。
季景澜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乔装易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