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不能进入吗?”
是魏太后。
沈岁宁上前几步,想看清楚门口的情况。
魏太后端坐在凤舆上,发髻如云,金凤展翅,镶嵌在金光中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她凝眸轻扫,极具威严地俯视着侍卫,抬头间,目光落在了沈岁宁身上,两人静静对视。
冰冷,厌恶,转而和善又慈祥。
伪装,谁不会呢?
沈岁宁退后半步,素白的指尖撑着心口,虚虚咳了几声,颇有弱柳扶风之态。
侍卫听见咳嗽声,跪在地地上恭敬又强硬,“皇上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入。”
“让开,哀家要进去探望乐安郡主。”魏太后寸步不让,咄咄逼人,“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拦!”
说话间,她已下了凤辇,走进来。
沈岁宁眸光微不可察变了又变,她推开玉梅的手,强撑着身子困难地走到宫门前,朝着露出不豫之色的魏太后行礼问安。
“岁宁见过舅母。”她面上还带着几分苍白,说话软绵绵的,行礼也没有几分气力。
她曲着腿,下一刻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嘭”的一声撞在了厚重的宫门上,白皙的额上瞬间青了一块。
宫人心惊,赶紧上前扶她,却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
灵犀宫,乱成一片。
*
萧渊祈当即丢了奏折往灵犀宫走,他看着沈岁宁额上的青紫勃然大怒,压低声音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玉梅不敢隐瞒,便将太后欲强闯灵犀宫,三小姐行礼摔倒一事告知了萧渊祈,刚说完,便听见榻上虚弱的咳嗽声。
萧渊祈屏退众人,坐在榻上等她醒来。
沈岁宁睁眼,眸中带着疲惫与脆弱,指尖虚捂嘴角,眉心皱成一团。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萧渊祈蹙眉,轻轻将她扶起来,给她身后放了个靠枕,倒了杯热水给她。
“恐怕是伤了心肺,才这般虚咳不止。”沈岁宁接过水,喝了几口,“求皇上让我回丞相府,父亲一人我实在不放心。”
她面上浮着担忧之色,把水杯紧紧攥在手里。
“丞相府有黄太医坐镇,你放心。”萧渊祈把水杯从她手里拿出来,她白皙的指尖微微泛红,他盯着那些粉红低声道:“碧荷与紫玉我已派人去寻,她们是你的丫鬟,朕不会怎么她们。”
“中秋宴快到了,皇后与母亲即将回来,我住在宫里,解释不清楚。”
萧渊祈轻笑,“不需要解释,乐安郡主和季景澜逃了,现下不知所踪。”
沈岁宁震惊,急声道:“那我是谁?”
萧渊祈将水杯放好,拉过沈岁宁的手握在掌心,心情颇好,“这座宫殿怎么样,喜不喜欢?虽比不上关雎宫华贵,但离朕的辰元殿最近,你随时可以去找我。”
沈岁宁猛地推开他手,半倒在榻上,发丝乱了,她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萧渊祈理好她的发,拍了拍她的脸颊,继续说道:“朕给你想个新名字,给你个新的身份,从今你便是新生,与过去一刀两断,再无关系。灵犀宫是你的宫殿,你是这里的主人,朕不能给你皇后之位,却能给你皇后之尊,你所享用的一切,都会是最好的。以后,你就是我萧渊祈的妻子,朕的辰妃娘娘。”
北辰者,众星拱之。
这是萧渊祈给她的最大的殊荣与珍爱。
“萧渊祈,你疯了吗?”沈岁宁瞪着他,急促地喘息着,萧渊祈的话掐着她的脖颈,撕咬她,她被掐得窒息,就像离开了水的鱼,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
她愤怒,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途径。
萧渊祈将人桎梏在怀中,笑出了声,笑声中又带着寒,含着疯,“你嫁给他那天,我就已经疯了。朕挖空心思讨你欢心这么多年,却被你辜负至此!岁宁,你好狠的心,我真想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颜色,是不是石头做的。你现在来质问我是不是疯了?我告诉你,我早就疯了,因为你,我疯得彻底。”他大笑,笑着笑着又带了几丝苦意,“朕费尽心思对付季景澜,不仅是为了大瑶,更为了夺回你。”
沈岁宁悚然。
“帝后大婚朕给不了你了,但是朕会给你一场只属于我们的大婚。”萧渊祈笑够了,眼底疯鸷消失殆尽,溢满了疼爱与欢喜,他喃喃道:“等你身体好了,凤冠霞帔,洞房花烛,我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