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白剧烈的呼吸着，她转身透过那枚弹孔，窥探出租屋内的模样。
只见那浑身滴水的怪物从锅中爬出来，挪动着触手朝沈如白的方向过来，一点一点的逼近沈如白。
怪物很小，沈如白比了比，大概和她手掌差不多大，像柔软的海胆。
“深渊处理局需要多久到达？”沈如白对终端问道。
终端的电子音给出回复：“预计还十六分钟。”
终端的快速报警按钮会录制现场场景，智能分析情况，进行简单描述后，上报给专业处理部门。
房内的怪物离门越来越近，沈如白退后两步，不再透过弹孔观察情况。
镜海市有限枪、刀令，沈如白唯一的武器就是刚才扔出去的水果刀，一瞬间的慌乱让她手无寸铁，没有任何反击手段。
现在能做的就是避开怪物，等待处理局的处理。这栋楼的出租屋隔音不好，她不需要挨家挨户敲门提醒那些租户小心，边跑边喊就可以。
沈如白正想抬脚，就听见出租屋内传来说话声，是小心翼翼的疑惑，与刚才那高傲自大的发言完全不同。
“你……害、怕？”
沈如白整个身体被一只无形的手定住，她惊愕看向房门，想要透过门板，窥探里面那只能够与人类交流的怪物。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这两天查阅了许多资料，深渊物种能进行驯养，听懂指令，但从没见过这种能够直接与人进行交流的。
“你能和人说话？”沈如白尽力克制声音里的颤抖，用平静的语气问，可发虚的尾音还是将她暴露。
怪物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抛出问题：“为……什么？”
“不、喜……欢？”它磕磕巴巴道。
沈如白抿着唇，心中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镜海学校有过先例，教师没有第一时间将天赋不合格的学生信息删除，后续的匹配深渊物种环节中，学生竟然匹配成功了，而后镜海学校破例让他继续学业。
她的退学通知已经下发，没办法参加后续的匹配环节。
可现在，一个从未有过的、能够与人交流的深渊物种就在她的眼前。
沈如白再次贴在门板上，透过弹孔，她看见里面的怪物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停下，恰好是弹孔能看见的最近距离。
这距离似乎是怪物刻意掌握的，它知道沈如白的恐惧，所以保持安全距离，只睁着触手上的眼珠和沈如白对视。
沈如白压下眼底恐惧与兴奋交织的神色，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怪物反应了一会儿，道：“能。”
“你会攻击我吗？伤害我，或者吃掉我。”
“不会！”
在怪物的反驳中，沈如白居然感觉到急切。
她迅速思考，抛出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既然有灵智，那行为就会有动机与理由。
“靠近你。”
最初，怪物说话只是不明觉厉的怪调，现在居然能顺畅说出短语！
“为什么靠近我？”沈如白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些资料。
深渊怪物通过吞噬人类获得人类基因，变得更为强大，但怪物刚刚说，不会攻击她。
“因为？”怪物疑惑，好似在思考，许久才又吐出一个音节，“ma？”
沈如白惊愕，旋即安慰自己，当妈没什么不好，收了这个儿子，明天就能继续读书，解决吃住问题。
怪物往前微微挪动几厘米，察觉沈如白眼眸里的抗拒后，它不再动弹。
一人一怪物隔着一米的距离，透过那一平方厘米的狭小弹孔，互相对视着。
沈如白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不规则的呼吸，她深吸一口气，手握上门把，缓慢的转动。
她要孤注一掷地去赌！
沈如白目光灼灼，没放过怪物一丝一毫地轻微颤动，一旦察觉怪物有攻击的意图，她会果断抽身离开。
出租屋内的怪物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声音的来源，先是奇怪，看见房门开启的那一刻，它变得惊喜。
就像一只……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房门彻底打开，最后一层阻隔消失，沈如白见怪物并没有攻击的动作，故作轻松地，大胆往前走了一步。
怪物看着她，同样往沈如白的方向爬行，可他又一次发现沈如白的恐慌与抗拒。
它停在原地，抬起那根生着眼珠的触手，“你害怕我……”
沈如白脸上挤出僵硬地笑，她吐气、吸气，告诫自己时刻保持冷静，再次朝怪物走了一步，“怎么会？”
“怎么会、怎么会？”怪物重复着她说的话，触手上的眼珠满是疑惑，“不理解。”
“我不害怕你。”
沈如白话音刚落，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怪物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她的腿上隔着布料传来冰冷触感，这冷感顷刻间从小腿到大腿，一路由腰腹停留在她的脖颈。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如白倏地抬手伸向脖颈，手心感受到什么柔软的、冰凉的东西，她心头一惊，五指叩紧，狠狠往下一扯，将那东西甩在地上。
“啪叽——”一声，怪物在地上摊成一个饼状。
沈如白惊魂未定看着地上的怪物，她什么都没看清，怪物就缠上她的脖颈，太快了，快到宛如瞬间消失再出现一般。
怪物的触手收缩，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形，只露出一颗眼珠，声音又细又小，好似某种幼崽叫声。
“你说不害怕我。”
沈如白无端觉得怪物在委屈，她安抚着往前一步，口中道：“你爬太快了。”
怪物这才舒展触手，第四次试图靠近沈如白。
沈如白僵硬身体，半蹲下身，伸出手。她感受到怪物的触手尖试探着碰了碰自己的手指，冰凉、柔软。
见沈如白没有动作，它大胆地靠近，几根触手绕着沈如白的手指，贪婪地窝在沈如白手心中。
沈如白狠一闭眼，再次睁开时，她另一只手抚摸怪物的触手，“你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