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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鞋总是挤脚的(3 / 4)

尔走到安娜身边,“是的,我看到了一些,你现在还好吧?”

“不好,”安娜再次把脸埋回沙发,“这也太丢人了,我大概是鹈鹕镇建镇以来头一个被困在树上的人……”

阿比盖尔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你和那棵树很有缘分不是吗?哦,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的,我猜哈维医生也不会。”

安娜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嚎:

“不是这个问题,只是怎么又是他啊——为什么我丢脸的时候总有他在我旁边呢!”

“说明你运气好呗,”阿比盖尔在地板上坐下,身子倚着懒人沙发,“每次你丢脸的时候,身边都是一个很擅长保密的人。”

安娜一动不动。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把手伸向安娜凌乱的头发,摘下一片发间的叶子:

“好了,好了,快点打理打理你的头发吧,我们最多也就打上两三局。把这些弄掉,我再给你找个发卡。”

“什么弄掉?”安娜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阿比手里的叶子,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

“你自己都没感觉到吗?”阿比盖尔有些奇怪地看着安娜,突然笑起来,“别说,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了……”

“什么?”

“联想到了吉普赛女人,她们就像你这样,喜欢披着她们的长发,再在头发里点缀些金箔,哎呀,特别极了,跳起舞来的时候尤其好看,或许明年花舞节你就该这么弄你的头发,这样你一定能……”

“说什么呢!”安娜轻轻拍掉阿比盖尔的手,“你就是小说看多了,吉普赛不是那样的,他们是……流浪的民族。”

“知道知道,就是个玩笑嘛,别这么严格——你干嘛那样看着我哦?我可是懂的,之所以是流浪的民族,是因为他们被看做没有故乡的人,而且总有人说,吉普赛女人只需要两样东西就能活。”

“是什么?”

“空气与爱情!”阿比盖尔做了个鬼脸,“我知道,你才不是这样的人,但你现在真的美极了,尤其是头发,就像那些诱惑人心的吉普赛女人一样,安娜!”

“不用说了,你就是小说看多了。”安娜笑着摇摇头。

阿比盖尔吐吐舌头,不置可否。

“唉,随你怎么想吧,好姑娘,只是帮我把这些‘金箔’挑出来好吗?我可消受不起,还是先趴上一会……”

“怎么了?你不舒服?”

“我只是需要消化一下刚才的尴尬。”安娜本已趴下身子,又抬起头来,红晕又冲上了她的双颊。

阿比盖尔噗嗤笑了: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害羞!好吧,好吧,我来给你收拾,既然你还是寿星——诶,待会儿你给我讲讲那个沙漠矿井吧,然后咱们再打游戏!”

安娜哼唧了一声,举起大拇指作为回应,把脸在肘间埋得更深。

“昨晚好不容易表现得像个人样,怎么今天就遇上这种事情……”

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总有些巧合来得如此之巧,以致连制造他们的人都未必能意识到,比如,哈维心心念念的新皮鞋,安娜一眼都没有看见;但此刻她脑海中闪过的每个场景,都带着那件他随手穿上的毛衣的洗衣液的香气。

脱下鞋子的一瞬间,哈维痛得一个躬身,然后一下瘫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他斜睨着地上的两只新鞋,又转过头瞥了瞥扔在床上的西装。

如果安娜今天下午依然会穿那条裙子,而他穿着这么一身赴约,那他看起来一定会比跳操那天还要蠢,就像一只误入麻雀群的大乌鸦。他摘下眼镜擦了把脸,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这是他再次庆幸自己巧遇安娜。

安娜……

白色的裙子,红色的耳根,金黄的叶子,迷迭香的气息,飞飏的长发,还有自己后背某块皮肤突然的发热。

他发现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靠近安娜的那一瞬间,浓缩在那一瞬的一切感官体验实在太过陌生,让他心中愈发躁动,不由得从瘫倒到坐直身子,再到趿着拖鞋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他知道,安娜当然是个内向的人,这类人确实是很容易害羞的,这是他自己的切身体会;更何况,他当时凑得太近,两人相距实在是远远小于正常的社交距离,安娜甚至无从闪躲,这当然会让场面显得更加尴尬。

但是,不对,刚才那一切分明就有太多说不出的东西——至少这些说得出的东西无法消弭哈维心中的陌生感。说到底,无论是第一次在树下帮她拾起防风草,还是目睹那一树的蝴蝶,又或者是月光水母之夜时迎着月光慢慢踱步,说起那道击穿树干的闪电,都不像今天这样……怎么什么都和这棵树有关?

崇拜树灵的宗教……与树一起出现的信徒……身着白裙的少女……生于月圆之夜,起死回生的传说……窦性心律不齐……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对,因为我是医生……白大褂是你的盔甲,它能给你勇气……我怎么会在这时缺乏勇气?是她邀请我参加下午茶,我才应该是更有底气的那个……为什么是我?因为我是医生,她是病人?但先前失礼的不是我吗?

他被一波接一波的问题推搡着,不由得把手伸进头发,狠狠挠了挠。

你这两天过得稀里糊涂的。大清早你就在兴奋,晚上又睡得不是很好,更别说昨天又在迷宫里受了惊吓……对,问题就是出在那时候,一定是的。安娜撞上你的那一下,你的心率至少有170,她肯定也吓了一大跳……

哈维一下站住脚步。

“吊桥效应!”他喊出了声。

这个术语一下点亮了他的头脑。对嘛,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是激素和大脑的共同作用,不是有人说过吗?“人是化学的奴隶”,这都是拜肾上腺素所赐,是人类克服不了的本能,换做是谁经历了那一切,都会被大脑所欺骗的。

是的!这是一场来自身体的骗局!

他仓促地下了结论,一下坐回床上,为找到了答案而微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有想清楚问题是什么。

衣柜门没有关,门内侧的镜子上,哈维的全身一览无余,让他的微笑瞬间敛去。不知怎的,望着自己越来越深的眼窝,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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