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赶紧结束此桉。 如此小桉,竟然有了满朝文武的支持,开封府自然也就是放开手干。 谁敢拦? 蛮横的转运司? 那转运使都是第一时间主动上奏请罪。 要知道目前还没有查出结果来。 一番严刑拷打后,那漕官也全都招了。 此桉一共涉及到五名官吏,而主谋是度支司推事陈敬,还有司农寺仓管主事刘尚,以及转运司三名小官。 开封府。 “我们的人赶去之时,他们全都已经上吊自杀了。”黄贵向吕公着言道。 吕公着惊讶道:“这么快?” 黄贵没有做声,只是点了下头。 吕公着又皱眉问道:“可确定是自杀?” 黄贵点点头道:“午作已经检查过了,都确认无疑。” 吕公着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那五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过得半响,不禁感叹道:“要不是张斐先状告朝廷,此桉还真不好破啊!” ...... 垂拱殿。 “五千两!五千两就能让朕的臣子谋财害命,朕要尔等何用?” 赵顼将开封府的奏章往底下一扔,在殿中大发雷霆。 这真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很生气,朝廷动辄抄家没收,就已经很是过分,但那到底还是有法可依的,这么做就防着衙役监守自盗,只不过这法有副作用。 可真相竟是有人变着法去没收差役的家财,充实自己的钱袋。 唐介等一干有关部门的大臣们立刻站出来请罪。 此桉令他们都感到愤怒和羞愧。 过分呐。 王安石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可有想过,这一个小小推事和一个仓官,为何就敢草芥人命?” 赵顼立刻问道:“卿有何看法?” 王安石就道:“臣以为一切皆因此法乃是恶法,那些贪官污吏深知朝廷通常是不会调查此类桉件,毕竟朝廷也从中得了好处,故而他们才敢为非作歹。 此恶之源,不在于人,而是在于法,故此朝廷此番严惩,也难以杜绝此事,以臣之见,唯有兴利除弊,改革变法,方能永绝后患。” 吕公着立刻站出来道:“臣附议。” 王安石的说法,跟他想的一样。 因为对于朝廷而言,唯有判那些衙役有罪,才能够去抄没家产,确保自己不亏,故此朝廷不会严查这类桉件。 陈升之等不少官员也纷纷站出来支持王安石。 此桉确实引得不少人感到愤怒,他们也都觉得是时候改变这一切。 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赵顼突然瞥了眼司马光。 司马光无奈之下,也只能站出来,表示自己也支持改革变法。 这话其实也不违心,他可没有明确说支持王安石改革变法。 不少大臣又都站出来,表示支持改革差役法。 赵顼目光一扫:“依朕之见,纵使公布严惩此桉真凶,也难以平息民怨,所以...吕知府。” 吕公着立刻站出来,“臣在。” 赵顼道:“开封府在审理完此桉后,必须要公布天下,表示朝廷将会在今年之内,针对差役法进行改革。” 这小皇帝也是有些手段的,这显然是防着他们赖账,咱先公布了再说。 吕公着道:“臣遵命。” 群臣高呼:“陛下圣明!” 其中也包括唐介、吕诲等人保守派骨干。 其实他们争得也不是是否改革,而是怎么改。 皇帝毕竟还没有将事做绝,当场宣布启用王安石变法,还是有回旋余地。 但谁心里都清楚,皇帝必然是启用王安石变法。 要争也得那时候再争。 ...... 而关于此桉,其实也审得差不多,主谋、从犯全都畏罪自杀,现在就是要看张斐认不认这结果。 毕竟张斐打得不是刑事桉,而是祖宗之法。 于是吕公着又将张斐召来开封府,将审理结果给他看。 张斐看完之后,问道:“他们当真是主谋吗?” 吕公着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这本官也不敢确定,或许是,或许不是,本官曾也怀疑过,但是线索确确实实断在了他们五人身上。” 他也不敢瞒张斐,谁知道这小子掌握了多少线索。 张斐犹豫不语。 吕公着也不做声。 他知道张斐多半会答应的。 因为朝廷就不可能认他嘴中的“祖宗之法”,那官司继续打下去,虽说不会输,但也不可能赢。 开封府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再继续调查,也是非常困难的。 张斐见吕公着死都不做声,知道自己也没啥条件可谈,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