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谁?”
大脑飞速运转,“赵元郎?”
“正是。”霓裳继续禀报,“奴婢已经多次告知他公主不在宫中,许会很晚才能回来,可是他太固执偏生要在那门口等,手里好似还拿着什么东西。”
谢宁嗤笑,“爱等就让他等着吧,不用理会。”
说着便褪去衣衫,缓步走入沐浴池中。
这沐浴池里有花瓣和一些调配的中药,具有暖身补气之效,当然也是丰子玉专门为她特质的。
水汽氤氲,香气弥漫,整个人泡在水里倦意袭来。
谢宁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日当中难得的宁静和放松,倏然,思绪却落到了赵元郎身上。
若是让他就那样等着,岂不是知道公主未归?这可不太好,若是别人知道必然会引起注意。
她现在不能出任何纰漏。
想到这里,谢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吩咐着萤雪霓裳更衣,绞干了头发迅速装扮起来,又恢复了公主谢宁妩媚的妆容。
清晖殿门前,雨已经止住了,窄瘦的檐下果然有一个人影。
即便是淋了雨,也依旧站得笔直,挺拔的身姿在黑夜中越发显得灼目。
已经等得心灰意冷的赵元郎正颓然想要离去的时候,倏然看见华丽的矫辇缓缓而来。
霎时间,他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赶紧退到一旁行礼。
矫辇果然在身前停下,窗帘打起,露出一张娇艳欲滴,倾国倾城的小脸。
“臣给公主殿下请安。”赵元郎脸颊绯红,声音清澈响亮,听着极温柔舒爽。
“宫门都下钥了,赵公子还在等本宫吗?”谢宁装作困倦,掀了掀眼皮,看到了一张清秀羞涩的面庞。
一双温柔的眼眸多情又清澈,俊挺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嘴唇。
唇角微扬,双颊露出若隐若现的酒窝。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宛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
虽然经过一场雨水的洗涤,那身白色依旧干净整洁,只在鞋尖上沾了一些深色的斑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谢宁的脑海中蓦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果然样貌俊秀,难怪父皇能瞧得上。
谢宁的大脑迅速搜寻着下午在御书房里看到的那些案卷和官员们的资料。
赵元郎,兵部尚书赵翼之子,现年二十五岁,自三年前中了状元以来便颇受父皇喜爱,现任五品内阁学士。
雨后夜风袭袭,裹挟着寒气。
谢宁对眼前这个人兴致缺缺,本就烦闷并未打算长谈。二人相对,只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言行。
赵元郎看着眼前的美人,烛光下她容色晶莹如玉,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一时看得有些怔愣,赵元郎面颊发烫,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道,“臣特意前来是受家父之托来邀请公主殿下过府上赏花。”
赏花?谢宁哑然。
“母亲是极爱花之人,家中搜集了些许名贵的品种。”赵元郎垂眸兀自说着,嘴角擎着淡淡的笑意,“听闻公主也是爱花之人,故而有此一约,还望公主殿下莫要嫌弃。”
谢宁瞥了她一眼,她是爱花,可是她爱用花沐浴、做小食、做指甲和首饰,她并不爱养花。
她也不明说,人家等了这大半日又淋了雨,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好,过几日吧。”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赵元郎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我回去便通知父亲母亲,在家恭候殿下。”
他终于鼓起勇气又一次抬起头看向她,少女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坚定清雅,让人为之震慑,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手中摩挲了半晌还是将东西奉上,“这枚金簪是臣特意为公主挑选的,还望公主笑纳。”
谢宁示意萤雪接过,简单到了声谢却并未打开。
赵元郎等了一会儿,发现美人并无欣喜且神情略带疲惫,瞧瞧这漆黑的夜色,赵元郎想起了丰子玉的话,她不会真的去了那个什么象姑馆吧。
张了张嘴,心里头纠结半晌,赵元郎还是将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遂拱手告辞,谢宁也不理会,懒懒地应了一声便进了清晖殿。
*
翌日,谢宁终于睡了一个饱觉,日上三竿方才起身。
想起今日要去拜师,谢宁竟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
她要用这个身份打探到丞相府的秘密,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特意挑了一身华丽轻曼的纱裙,浓妆艳抹后一张小脸妩媚如妖孽。
门外德福来报,说是丞相府送来了几名厨子,“丞相说难得太子殿下赏识他们,便忍痛割爱将人送进宫侍候。”
“哼,忍痛割爱,说得好听,这不想让我多去叨扰吧。”谢宁嗤笑,“我还偏要去。”
不多时,公主谢宁的銮驾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府门前,檀清让早已等候,车帘里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伸出来,娇滴滴清凌凌软绵绵的嗓音响起,“丞相大人,可否扶本宫一把。”
檀清让抬眸,一阵香气飘入鼻息,一张明艳妩媚、颠倒众生的脸赫然眼前,灼灼的目光,媚眼如丝,直逼得他胸腔内震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