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好,艳阳高照,清晖殿,谢宁刚下朝换好了公主的衣裳准备出宫。
后日便是丞相家宴,她约好了丰子玉一同去街上转转,顺道去看看为丞相准备的“大礼”。
想起那份特殊的礼物,谢宁就开心,加之今日朝堂之上一切顺利,是以心情格外舒畅。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霓裳来禀报。
谢宁刚好换好了衣裳,便赶紧迎了出去,“姨母。”
自柳成双进宫谢宁和谢安始终都不曾唤她一声“母亲”,仍旧是姨母之称。
柳氏对此很不满却也不敢发作,陛下纵得这位小公主无法无天。
“宁儿,这是要出去?”柳成双瞧着眼前的公主殿下,眉若远黛,眸如深潭,长睫卷翘浓密,肤如凝脂,红唇透着光泽,如同雨后鲜嫩的樱桃。
心中感慨,这个外甥女当真是遗传了姐姐的容貌,美人天成,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也难怪那赵元郎如痴如醉,这容貌叫谁看了不迷糊。
“今日天气极好,我正打算同丰太医一起出去逛逛。”谢宁行了个礼,挽着柳氏的胳膊,“姨母想要什么我帮姨母带回来啊。”
柳成双抚摸着她的手道,“我哪里有什么需要的,如今久居宫中都不晓得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真羡慕你们年轻啊,能常出去走走,你好好玩便是,不用惦念我。”
她一副慈爱的模样看着谢宁,谢宁笑道,“姨母母仪天下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那我便随便捡几样好玩的带给十弟吧。”
“宁儿有心了,我来是有事问你。”柳成双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那兵部赵尚书家的公子,如今官居五品内阁学士,宁儿可认得他,叫赵元郎的。”
谢宁心中微微一顿,笑道,“当然认得,姨母怎么突然想起他来。”
柳成双微笑道,“陛下临走的时候同我提起过此人,言辞中尽是赞扬,说他人品高洁,学富五车,年纪轻轻却极有分寸,而且又是官宦世家出身,品级、学识、家世、样貌样样都好,关键是人还长得精神。”
皇后顿了顿,看着谢宁的眉眼,试探道,“你父皇终究还是要为你操心婚事,如今宁儿已过及笄了,这桩事也该考虑起来了。如果当真是个不错的,可别错过了。”
“多谢姨母费心,此事听说太子哥哥已经让诸位阁老替宁儿操持了,咱们就等着消息吧。”
日光下,她笑靥如花,话题就此打住,其中未尽之意却听得柳氏不尴不尬。
“那便好,有太子殿下费心,我也就放心了。”柳氏脚步已到了殿外,“听说后日是丞相母亲大寿,我不便登门,让身边的婢女帮我送去贺礼,听说宁儿要去,到时候公主可能带上她一道,聊表我的心意。”
谢宁自然是应承下来的,柳成双也不久留,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小心些的话便留下点心离去了。
谢宁的目光却一直定在那遥不可见的背影上,片刻后才回神。
对于这位姨母,谢宁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小便觉得她瞧着父皇的眼神不对劲,甚至那时候小小的一个小豆丁还提醒过母后,可惜母后并未放在心里。
后来母后去世,谢宁被父皇亲自带在身边,经常就歇在父皇的寝殿里。
有一次睡梦中她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小小的她从床上下来扒门缝看到了姨母对父皇投怀送抱,只可惜被父皇拒绝了,那时候姨母还没有嫁入皇家。
那时期,小小的谢宁就明白了姨母的心思,是以对她一直保持着疏离感。
这些年看在她服侍父皇还算尽心的份上,对她稍有好转,但是那种不舒服的劲儿却一直都在。
聪明如谢宁,虽皇家出身富贵已极,却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站在镜前,谢宁看着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微微一笑——还是赶紧办正事去吧。
望江楼。
谢宁和丰子玉选了一间二楼的临江雅间,推窗凭眺,灵香江近在眼前,楼下便是京城最旺的街市,喧嚣叫卖声不绝于耳,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灵香江横贯京安,江水潺潺,清澈见底,尤其在节庆时更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存在,算是城内一道闻名遐迩的靓丽景观。
“你打算送丞相什么礼物?”丰子玉坐在她对面,忙着给她斟茶。
谢宁从窗前绕回到位子上,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丰子玉不干,“对我你还瞒着,那明日我不去了。”
“别呀。”谢宁赶紧哄他,举起杯子邀约,“干了这杯告诉你。”
二人饮茶,清爽润喉,带着些微苦涩后味却回甘,满口盈香。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谢宁慢慢放下茶盏,此刻刚巧跑堂端来酒菜,待摆满了一桌子美味佳肴,门被关上,她这才继续开口。
“丞相是才子,那何为才子绝配呢?”她边吃边引导丰子玉,“当然是佳人咯。”
丰子玉:……
谢宁你确定不是在作死?
“你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谢宁不以为然,
“我此番不会再像上回那样冒失了,我发现丞相府中婢女极少,或许是他不喜女子的缘故,但是我送的这个小女子不仅才艺绝佳而且姿容绝代,可不是普通的婢女,是能同丞相谈诗论道,琴瑟和鸣的知音。”
“你确定丞相会收下?你确定他不会打你?”丰子玉无奈地摇头,“我真是服了你了,屡教不改。”
“不会。”谢宁粲然一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日人多眼杂,丞相顾及颜面必不会拒绝我,况且,我还有让他难以拒绝的理由。至于以后嘛……”
她得意地敲了敲桌子,“只要他能够当场不将人赶出去,我便有把握这女子就能够凭本事留在他身边。”
谢宁又呷了一口茶水,“如果运气好的话呢,说不定还能给我通风报信,便于我随时能够掌握丞相府的动静。”
丰子玉听得连连摇头,“谢宁啊谢宁,谁惹上你真是倒霉,狗皮膏药一样,没完没了。”
“说什么呢你。”谢宁用筷箸够着他的头使劲一敲,“人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