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他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公主就应该隆重华丽,让天下人仰慕。”
不对,谢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分明说过让她穿得简单些,切莫太过奢靡。
这是她对他的试探。
这人不是檀清让,谢宁心中有了揣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喝水。”他声音轻柔缱绻,透着黏腻的勾连意味。
谢宁装作半醉,笑眯眯地慢步走过去,“多谢老师。”
她伸出莹白的柔荑,从他手中接过茶盏,那人的大手将茶盏整个包住,她的手指轻轻掠过他的手背在碰到茶盏的一瞬间猛然一抖,茶盏打翻在地。
溅出来的茶汤泼湿了他的袖口,形成好大一块深色。
“啊。”谢宁低声惊叫,“对不起老师,我今日总是犯错,还弄脏您的衣裳。”
她赶紧俯身去捡那碎瓷,眼神快速掠过面前那双黑色绣暗纹皂靴,近处看,上头落下了一小块浅色的浮灰,应是方才那颗小石子落在上面留下的。
谢宁起身,将碎瓷小心地放在案桌之上,重申道,“老师的衣裳脏了。”
那人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未曾离开过她的脸,此刻在听到她说他衣服脏了的时候,都未曾看一眼,随便道,“无碍,倒是你,有没有伤到手?”
诡异的关切和对污脏的漠视,让谢宁想要夺门逃跑。
檀清让是一个多么怕脏的人,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也一模一样,却对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全然不知。
她方才想过,或许这几日她见到的檀清让都是他的伪装,上一世才是他伪装下的真面目。
而此刻面前的人,竟是已经撕下了这层伪装露出真面目了吗?
可是,她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即便伪装、双面孔,亲身经历的事情,亲口说过的话,还有无法忍受的习惯……这些是无法改变的,也没有必要改变。
所以,他当真不是檀清让,那他到底是谁?
此刻,谢宁想得头痛,之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觉得浑身发热,脚步虚浮。
晃了晃身子,谢宁扶住了桌角,然,那人却主动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公主殿下喝多了。”他扬着尾音低语,“臣抱公主去床榻休息吧。”
“不……不要。”谢宁无法再装下去,面前的人对她而言太过危险,这里又如此静谧,她不敢想下去,冷着脸推开他,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听到这话,那人丝毫都不意外,更进一步,将她圈在了他和案桌之间,
“我是你的老师啊,公主殿下当真是喝多了,这都不记得了。”
他的脸越来越近,说话间吐出的气息轻抚她的面颊和耳廓,整个人将她罩在怀中。
高大的身形,窒息的压迫感袭来。
谢宁努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箍得更紧。
“殿下怎么了?臣想殿下想得日夜难寝。”他低下头,埋入她颈间,少女特有的芳香扑鼻,“臣陪着公主去歇息一下吧,让公主舒服些。”
门窗大开,除了阵阵晚风,一切安静得仿佛隔绝了人世。
谢宁绝望地闭了闭眼,颈间的温热让她迅速恢复冷静,这一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先想法子脱身。
“老师。”谢宁开口,声音略微沙哑,“我想吐。”
“嗯?”他终于离开了她的颈间。
“我去后头沐房吐一下,可好。太难忍了。”她装作呕吐恶心的样子,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好。”他单眉一挑,向后退了一步,“我陪你。”
谢宁:……
他的身后便是大门,此刻谢宁头脑发晕两眼昏花,却真真切切看到了逃生的大门。
那人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双手,二人拉开了距离。
谢宁猛然缩起上半从他手臂下穿过,向大门奔去。
只三四步的距离而已,她反应极快,在他后退的步伐还未落稳的时候,已然冲了出去。
瞬间,谢宁逃到院子里,身后却响起“噌”的一声。
那是宝剑出鞘的铮然之声,然,她不管不顾,奋力向院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