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高照,经过大雨的洗礼,天地间金灿灿一片,清爽又干净。
鸟语花香,春风拂面,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甜味。
送走了丞相谢宁的心情格外得好,叫上丰子玉带着德福去御花园转转。
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姹紫嫣红,平日里谢宁总是嫌弃这烦乱的颜色太过俗气毫无章法,今日看上去却格外有鲜活,“父皇的审美有时候也还是可以的。”
谢宁带着笑,伸出手轻抚那柔软细嫩的花蕊,忽然,一只美丽的蝴蝶被惊扰得飞起,扇着翅膀仿佛十分不耐烦被人打扰清梦一般,在谢宁的眼前停留了一瞬才又飞走。
“丰子玉,它竟然敢挑衅本宫。”谢宁嗔怪,转头吩咐德福,“去找网子来,本宫今日要和子玉兄比试扑蝴蝶,输的请吃饭。”
“我可没说要跟你比,你这……”丰子玉话音未落,德福已经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拿着两支长杆子,杆子的另一头是网兜,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扛着杆子的小太监。
“殿下,奴才拿来了。”德福笑得一脸冰糖渣子,“奴才还带了人来,在别处捕了蝴蝶往这里送,您二位能玩得更尽兴些。”
“嗯,亏你想得周到,今儿中午赏你一个金酥烙。”谢宁笑哈哈,心情极好。
“谢殿下赏。”德福忙上前将网子交给二人,带着几个小太监去了别的地方搜集更多的蝴蝶去了。
“谢宁,你又讹我。”丰子玉愤愤不平,“从小到大一比赛都是你擅长的,从来不比我擅长的,每次都是我输。”
“那你说说你擅长什么?”面对好友,谢宁更是牙尖嘴利,“吃饭多,还是会诊病,或者……睡觉时间长,还有什么?”
“你……”丰子玉无语,每次都说不过她,嘴巴里咕噜着,“还擅长帮你善后。”
当然这话没叫谢宁听见,二人就已经忙活上了。
论起抓蝴蝶,谢宁可是一把好手,稳准狠,下手速度极快,本身个子小动作灵敏,不多时已经扑了半网子蝴蝶了。
放在兜子里的蝴蝶,展翅挣扎,隔着透明的网能看到它们美丽的翅膀,那是大自然的产物,真是美艳至极。
“丰子玉。”谢宁全神贯注地盯着网子里的蝴蝶,开口道,“过几日跟我出去一趟,行程保密,你准备好。”
丰子玉一愣答好,便不再多问。
这一日,谢宁难得的好心情,抓的蝴蝶最后都放了,还连着赏了德福三回,给德福吓得差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乐极生悲了,捧着谢宁赏的东西,德福心里头连连感谢丞相大人,只要两个人不吵架,老天爷都跟着亮堂起来了。
*
丞相府。
檀清让从宫里头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门口候着的陈伯忙问,“相爷可是着凉了,老奴给您准备姜茶?”
“不用。”檀清让声音洪亮,半点没有开门的意思。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寝屋内照镜子,一身月牙白的常服上绣银线松涛纹,配上白玉腰带,显得整个人格外有精神。
他驻足在自己的衣柜前,有点儿发愁。
满柜子除了朝服之外,便只有几身玄色的素锦常服,鲜亮的颜色一件没有不说,就连白色和灰色的都极少见。
檀清让生平二十六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该买衣裳了。
于是走出房间,冲陈伯道,“叫同尘备马,本相出去一趟。”
陈伯道好,刚想走,转头又问,“相爷打算去哪里?可要带些什么东西?”
“不用,就去量身裁几身衣裳。”他说完,便已经走出了内院,只留下陈伯一人独自惊愕。
这可是丞相第一次主动要求去买衣裳,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今儿心情这么好。
陈伯想不明白,走进寝屋想帮他收拾一下,却发现屋子里变了样子。丞相一直有洁癖不喜花草,嫌弃花草烦乱,今日却在窗台、茶桌和长案上都摆了花儿,白色的梨花、粉色的桃花,还有艳丽的海棠花,将原本沉闷的屋子一下子点亮了许多。
陈伯欢喜得难以自抑,太久没有见过丞相这样高兴了,难得,太难得了。
几日后,御书房里。
各州府上报的捐赠数额已经被调整好分发回去,现在捐赠的银两已经在赴京的路上了。
谢宁心情格外疏朗,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手里有钱,底气就足。
她叫来了各部的官员,看着草拟的奏表,一一分发各部拨款的银钱,并且详细叮嘱用在何处,时间多久,以杜绝浪费劳民伤财,御书房内井然有序,各部一一登记领银。
檀清让抬头看了一眼案桌后的小人儿,她正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带着笑,嘴角微微弯着,目光相接的一瞬,她冲他抛了个媚眼。
秋波暗送,吓得丞相脊背冒汗,赶忙收回目光,再不敢看她。这孩子顽皮起来实在叫人招架不住,丞相悄悄拭汗。
谢宁却注意到今日丞相官服下露出来的交领与平日不同,他总是素白色中衣,今日那白色上头竟绣着暗纹,若不是太阳热辣,暖暖的照进屋内,她还不一定能发现呢。
嗯?谢宁敛神,又仔细看了看,今日的他好似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一样的官帽,一样的朝服,一样的束带,一样的靴子。
可是就是觉得不同,谢宁仔细瞧了瞧,又深吸鼻子嗅了嗅味道,仍旧没有看出来,但是她凭直觉确认,这个男人今天不一样。
看似一样的装束今日显得格外精致了些,男人装扮自己还能因为啥,难道,丞相坠入爱河了?谁家的姑娘啊,怎么没听说啊。
谢宁在这头儿心猿意马,那边各部已经完成了领银流程回到了座位上,丞相发话,声音听上去十分不悦,“殿下,臣有一事不明。”
“啊。”谢宁回神,看着他那张拉得老长的脸,这原本是几日前商量好的事,两个人打算在朝堂上合演一出戏,丞相不是总说君臣要配合吗,那就好好配合一把。
“丞相何事。”谢宁讪笑,却觉得心里头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臣方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