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九四肢都被死死绑在架子上,可他还是挣扎着挥手辩解:“老天爷啊,真不是小的不想交代,实在是每日在小的这儿拿货的人太多了,小的实在是记不清啊!”
持鞭的男子斥道:“你还敢在这儿跟我们装疯卖傻!不想活了?”
男子说着便又要扬鞭抽打他。毒九尖叫求饶,害怕得闭上了双眼。
莺娘抬手拦下软鞭,像条蛇一样缠了上去,顿时便将那破竹之势给化开。
男子惊愕:“主子。”
“我还没出声儿呢,你倒是先动起手来了。”
莺娘的声音懒懒的,却又带着缱绻勾人的魅惑。寻常男人听了只会觉得酥软娇嗔,可落在这男子耳中却比鸦语更骇人。
他连忙半跪下来:“主子恕罪,是属下逾矩了。”
莺娘从他身边走过,绵柔的轻纱拂过他的脸,痒痒的,可他半分也不敢松懈,维持着跪姿。
“起来吧,叫人家看了还以为我是个多凶的人呢。”
“是。”男子利落起身,抬眼莺娘已经走到了毒九身前。
莺娘的酥手伴着烟纱披帛往毒九身上缠绕,一阵馥郁的香气便拢了上来,毒九哪怕身处危机还是禁不住深吸一口:“娘子这是做什么呀?”
话音刚落,莺娘尖利的指甲顿在他脖颈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软纱,嵌入肉里:“九老板,奴也知道这做生意各有各的规矩,您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不能说漏嘴。”
“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您玉言金贵,奴愿意以高价请您开口,如何?”
若是方才,她这番温言软语定要叫毒九沉醉其中,可现在喉间随时有被刺穿的可能,他身子立马颤抖起来:“娘子,小的是真不记得了啊!”
莺娘不紧不慢用烟纱披帛一圈一圈缠上他的颈项,最后微微拉紧,系了个花结。
绕过架子,莺娘走到毒九面前来,伸手到他嘴边,手掌松弛下垂,整条雪白的藕臂都展露在他眼前。
“娘子这是做什么?”
毒九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自己亲她的手不成?
莺娘咯咯笑出声来,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
“奴想介绍位朋友给九老板一起玩玩儿。”
毒九扫了一眼暗室内除她以外惟余持鞭男子,暗室外倒是有站守的人,可显然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不解,哪来的新朋友。
可这一刻他明白了。
一只通体茄褐色的蝎子从莺娘肩后慢慢爬到她的上臂,和女子如雪的肌肤形成诡异的对照。
毒蝎腹尾微微翘起,毒刺一览无遗,六对附肢齐齐在臂膀自上而下敏捷地移动,很快到了莺娘的手背上。两只小巧的螯高高扬起,在毒九的鼻尖上碰了碰。
毒九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在坚硬的螯尖触及鼻尖的那一刻,浑身爆发出冷汗,破碎的衣物紧紧被汗液吸附在了身上。
莺娘观察着他翕动的唇瓣,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闲下的手扭住绑在他颈间的披帛,轻轻为他拭掉脸侧滑落的汗滴,娇媚问:
“九老板怎么这般紧张呀?”
毒九仍旧战栗,抬眼凝视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莺娘见状将乘着蝎子的手缓缓挪远,毒九紧绷的背脊终于松懈下来,鼻尖落下一粒汗珠,颤巍巍开口:“这、这是……”
“逢生蝎。”
莺娘笑着接上,又将它凑近了道:“奴就知道九老板肯定识货。”
她抬手轻抚逢生蝎的背甲,“逢生蝎难觅,找这一只都用了好几年呢。”
毒九在她将手凑近的一刻双瞳立时收缩,极度恐惧地向木架上磨蹭想往后退。
逢生蝎,名为逢生却乃世上最毒八蝎之一,生在朔漠荒地,极其罕见。体型虽小,可只要被它蛰了一口,半个时辰内便再无逢生,立向黄泉。
毒九很想擦擦脸颊上的冷汗,可手脚都被束缚住,完全无法动弹,他嗓子因害怕而变了声调,哀求道:“娘、娘子,饶命啊……”
莺娘手搭上他的颈侧,脸颊也贴了过来:“奴可没想为难九老板,可九老板嘴实在严实,软的不行,奴也只好来硬的了……”
重九感受着头颈上滑腻的触感,惊悚万分。他虽擅毒,可人被绑了,若在此中毒,他纵有奇能异禀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若是说了……重九想起那个人的脸,登时又败下阵来。
“娘子、娘子饶命啊!小的当真说不得啊!说了小的这条小命就没了啊……”
莺娘两指捏住毒蝎的腹侧,缓缓逼近毒九的面门:“可你若不说,你现在就没命了。”
毒九退无可退:“我……我……”
“九老板还没权衡好吗?”
逢生蝎的肢脚附上了毒九的脸侧,他能感受到那蝎子的绒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异常兴奋。只要莺娘一放手,逢生蝎便会在他身上大快朵颐起来……
“我说!我说!”
毒九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说我说!娘子快将这蝎子拿开吧,求你了……”
“这就对了嘛。”
莺娘呵呵笑出声来,拍了拍蝎子的背甲,将它放回了肩上,蝎子又趴回了她背后。
毒九大汗淋漓,浑身没了力气垂向地面,像是被吊在架子上。
他警惕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这话我只跟娘子一个人说。”
莺娘拍拍手,门口的黑衣侍者便自觉合上门离开了。
毒九又看了眼先前鞭笞他的男子:“他也走。”
莺娘轻蔑看了他一眼,对毒九道:“他是我的影子,不必离开。”
她脸色忽然转冷,毒九不敢驳她,嗫嚅几番,认命闭眼道:“晋王。”
莺娘重复:“晋王?”
毒九仍旧闭着眼,小声道:“对,就是晋王殿下从我这儿拿的货。”
莺娘脸色如常,朝风筝道:“去回话吧。”
风筝得了命令,恭敬离开了暗室。
毒九见他离开,连忙向莺娘询问:“娘子!娘子!小的这可是豁出性命告诉您想要的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