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小人走?”
“走?”莺娘漠然看他一眼,“现在就能走。”
毒九咧嘴,正欲开口感谢时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
风筝随夜潜入侯府,在不系轩的卧房在轻轻敲了敲门。
里间有一柄烛火微微晃动,没有声音,但片刻后房门开了。
他本想像往常一样入内答话,可不料裴衍竟从里面走了出来,风筝有些诧异,低声道:“见过东家,东家怎么亲自出来了?”
裴衍轻轻合上门,遁入月色。
“里面的人睡了。”
风筝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想起东家竟然已经成亲了,脑中浮现莺娘的脸,有些失落。
随后双手合拳:“东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裴衍没看他,望着院中的石榴树:“说。”
风筝复而降了声音:“近一年内毒九账上只有一项梦浮生的出入,主子将他盘问了一番,是……”
他似乎觉得还是不够稳妥,壮着胆子凑近:“是晋王。”
裴衍挑眉:“李啖?”
今日元若妤似乎也提到了他。
“好。”裴衍转身看他,“人呢?”
风筝躬着身子:“回东家,还在别院。”
裴衍点头:“你让莺娘好好处理一下,轻易不可动人性命。”
“是,属下告退。”
风筝踏着夜色而来,又隐没在夜色月色之中。
裴衍静默片刻后回了屋,元若妤又把被子给踢飞了。他蹲下身来,元若妤头发乱得像个鸟窝。
裴衍拧眉:睡相真难看。
嫌弃一番后还是将她抱到了床上,自己睡地上。
他用手枕着后颈,望着烛焰心中思索:李啖跟元家有什么牵扯?元凛是礼部之人,关中之事与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他向来自负,怎么会出手搅进这等无聊之事……
嘭——
裴衍转头,元若妤竟然卷着被子滚下了床,而且没醒……
裴衍本想翻个身当没看到,懒得管她,可元若妤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竟朝他呓语喊道:
“裴衍!快给我滚过来!”
裴衍锁紧了眉头,竟敢对他用滚字!
如她所言,裴衍走了过来,这家伙在被子里悠哉翻身吧唧睡得香甜。
他心生一计,从博古架上取下文房四宝,对着元若妤的脸上笔走龙蛇了一番。
看着他的大作,裴衍自得的点了点头,将她又抱上了床。不过这次,他把被角都掖得严严实实,让她不能再动弹。
第二日元若妤是被擒风的惊愕声给吵醒的,但睁眼时看到的却是燕儿的脸。
燕儿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手里拿着一张小帕子,正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磨蹭。
看着她无从下手的模样,元若妤坐起身来:“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燕儿眨巴眨巴眼朝擒风看去,擒风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这两姊妹,怎么这么古怪?
元若妤一溜烟儿下床坐到了镜台前,铜镜里是两只歪歪扭扭的王八——在她的脸上。
“啊——裴衍!快给我滚过来!”
裴衍探头进窗牗,面不改色:“发生什么事了?”
元若妤气呼呼指着自己的脸:“是不是你干的?”
裴衍脸不红心不跳:“不是我,重鸣干的。”
恰好重鸣也将头探了进来,看看裴衍又看看元若妤,连忙摆手道:“我不是、不是我啊!大娘子冤枉啊!”
裴衍宠辱不惊,收回脑袋准备离开,元若妤喊住他:“裴衍!你给我等着!”
裴衍回头:“赶紧梳洗一下吧,记得去主屋里请个安。”
元若妤隔窗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哼哼让燕儿替她擦拭墨迹。
换了身衣服元若妤来到了主院,按照昨夜与裴衍商量的,她得来侯夫人这儿多晃晃。
王氏似乎等候多时,见她前来连忙招呼她坐下。旁边还有一位优雅的夫人,似乎在敬茶的时候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位夫人和她的婆婆长得有几分相似。
“见过母亲,这位长辈是……”元若妤垂眼,“芙儿记性不太好,上次没能记住。”
小王氏笑得和蔼可亲:“芙儿没记错,是我上次本就不在。”
王氏介绍道:“这是四叔母,上次你没能见着,今日认得人了,往后可不许再认错了。”
元若妤心中疑惑便忍不住,试探问道:“不知是不是芙儿眼神不好,芙儿总觉得四叔母跟母亲长得十分相似呢?”
小王氏看了王氏一眼,捂嘴笑了起来:“你不是眼神不好,你是眼神太好了。”
“我和你母亲是亲亲的堂姊妹,说起来我既是你的叔母,又是你的姨母。”
“亲姊妹……”
元若妤讶然嘀咕出声,那便是堂姊妹做了妯娌,两家的姻亲还真是深厚。
“母亲、四叔母,芙儿还是先退下去侍奉父亲汤药吧。”
她今日来的目的也不是认亲,只等小王氏离开后能与王氏真正地交谈一番。
现在呆在这儿似乎也没用,元若妤决定去内室照顾一下裴衍的父亲,说不定还能趁王氏不在,在房中发现什么特别的事物。
王氏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自便。
元若妤走入内室,还听见小王氏夸了她一句孝顺。
本以为能照自己所想在内室翻找可疑行迹,可真正到了里面元若妤才发现自己果然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