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看了一眼手心,脸色倏地变白,她紧紧咬牙才没让泪水掉下。
她爬起来,手脚并用,对着钱氏又打又踢,“放下!这是我的!”
小孩子的力气小,打在身上不痛不痒,钱氏烦躁皱眉,“你个小泼妇,和你娘一样让人讨厌。”
安暖才不管钱氏说什么,她只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柴火是她和徐三宝一起努力捡的。
钱氏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一脚把人踹开,骂骂咧咧说:“就你这小蹄子还想和我斗?你娘见到我都得绕道走,你算个什么东西?”
安暖滚了两圈,后背一阵剧痛,似乎是被划到了。
“你做什么!”
徐三宝怒目圆睁,他半天没见到安暖,想着她是不是偷懒,想偷偷回来吓她一跳,哪知道恰好看到安暖被钱氏踹的场面。
钱氏看来人是徐家的,想起那日赵氏维护安暖,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得罪徐家的人没好处,便无辜说:“是她先打我的,你看看我的裤子。”
她指着自己的裤子,黑乎乎的裤子上看不出什么。
徐三宝看都不看她一眼,扶起安暖,生气说:“我要和我娘说!”
“哎,你这小孩就知道告状。”
徐三宝不搭理她,着急问安暖:“你痛不痛?”
安暖眼泪哗哗往下掉,她摇头,把手背在身后,还惦记着柴火,“她想偷我们的柴。”
钱氏不等徐三宝说什么,连忙说:“我不知道是你们的,我这就走,这就走,不要和你娘说。”
她边走边重复对徐三宝说:“记得不要和你娘乱说话。”
钱氏走了后,两人也没心情继续拾柴火了,徐三宝想带安暖回家,安暖却坚持要回她家。
徐三宝犟不过她,只好答应回她家。
安暖指着树枝说:“你拿柴火。”
徐三宝坚持要背安暖,安暖走了两步,示意她没事,又说:“你不拿我拿。”
说着就要去拿,徐三宝拦住她的手,老实抱起树枝,不放心说:“走不动和我说。”
安暖点头,跟在徐三宝身后回家去。
一路上徐三宝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他每次回头,安暖就冲他笑,好似一点事也没发生。
将人送到家,徐三宝叮嘱安暖不要到处乱跑,转身一溜烟消失了。
安暖知道他是去喊刘秋回来,她忙打了水,把手上的伤口冲洗干净。
只是水冲了之后伤口还在渗血,被水冲的时候安暖忍不住颤抖,吸了吸鼻子,忍着没哭,自言自语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不能让娘看到,安安不是小孩了,不能让娘担心。”
她找了一条布,擦掉血迹之后便想毁尸灭迹。
哪知徐三宝回来得很快,还带着火烧眉头的刘秋。
刘秋远远就看到安暖,三步并作两步,蹲在安暖身前,上下打量,“她伤着你哪了?”
安暖说:“没事的,只是摔了一下。”
徐三宝上火说:“安安手流血了,我看到了!”
安暖一直藏着掖着,徐三宝知道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就当做不知道,但刘秋来了,必须得告诉她,这样才能处理伤口。
安暖埋怨瞪了徐三宝一眼,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说。
刘秋强硬拉过安暖背在身后的手,一看到上面的伤口就红了眼,这比剜她肉还疼。
“安安不痛的,”安暖左手受伤了,右手摸着刘秋脸颊,“娘你别哭。”
刘秋没说话,扯了干净的布条给安暖包扎。
徐三宝在一旁看着,疑惑问:“为什么不涂药?”
刘秋苦笑说:“家里没有。”
“我家里有,让安安去我家里吧。”徐三宝提议。
“不了,安安和我在一起就好。”刘秋来的路上听徐三宝说了七七八八,心里感激他在,若不是他在,钱氏不一定会做出什么。
只是刘秋也因为此事而害怕,不愿意安暖离开她的视线。
刘秋抱起安暖,将她放进屋里,“我送他下山,你在屋里,关上门,除了我来,谁来都不要开门。”
安暖乖乖点头,“娘你早点回来。”
刘秋应了一声,转身拉着徐三宝的手,“走吧。”
徐三宝一步三回头,看着刘秋,明白她是不会让安暖去徐家,他失望和刘秋一起下山。
快到徐家时,刘秋松开他的手说:“你自己能回去么?”
徐三宝点头,主动拉刘秋的手,“我家里有药,带回去给安安用。”
刘秋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方便去你家……”
“没事,我去拿,你在这等我。”
徐三宝跑了两步,回头又说:“一定要等我,你不等我,我就送到山上去。”
刘秋无奈,只能等他去拿。
安暖蹲在门口,扒着门缝看,她感觉后背湿漉漉的,只是注意力都放在外面,没怎么当回事,只以为是流汗了。
看见刘秋回来,安暖开门,讨好抱着她手,“娘,你别生气了。”
“娘没生气,”刘秋自责抱起安暖,“娘是觉得娘没用,不能保护好安安。”
“不关娘的事,是坏人欺负安安。”安暖认真说。
刘秋看着她,突然感觉到手上有温热的触感,她愣了一下,把安暖放下,将她转过身,掀起衣服,看到她后背有一道细长的口子。
她呼吸一窒,手微微颤抖,张着嘴说不出话。
安暖没听到声音,担心问:“娘,你怎么了?”
刘秋摸了摸她脑袋,“没事,娘给你换件衣服。”
等后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安暖才意识到她后背受伤了,刘秋正在给她上药,安暖小声问:“娘,很严重么?”
刘秋反问她:“疼么?”
安暖犹豫了一会儿说:“有点。”
刘秋给她上好药,看了伤口半晌,等药干后给她穿上衣服,两人面对面,刘秋严肃说:“以后不许和别人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