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微微侧头看向了皇帝,恳声道:“陛下就允了吧,臣妾今后定会好好照看教导棠儿,定不让她再蒙昧胡来了。”
应舒棠听了在心里直乐,这是将她和萧岐的事定为一场闹剧了,这举重若轻的本事,不愧是皇后。她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静候着皇帝发话。
皇帝沉吟片刻,在一众或明或暗的注视之下,叹了口气:“既然棠儿心意已决,那孤也不勉强。”
应舒棠心中雀跃,立刻朗声道:“谢陛下。”
皇后展颜一笑,沉眸看了一旁的公公一眼,那公公了然,立刻做了个手势,刚刚停下的丝竹歌舞声再起。
她又拿起酒壶为皇帝斟酒,目光自应舒棠身上轻轻滑过,含着一丝深意:“棠儿啊,陛下喜欢你,现下到手的儿媳没了,心里不痛快呢,你可别辜负了陛下啊......”
说完,还朝底下的萧适递了个眼神,言下之意谁又品不出来。
萧适得了母亲的暗示,无奈撇撇嘴,摩挲着手中的瓷杯,看了眼应舒棠,似有似无地哼笑了一声。
应舒棠倒是不在意这些,她目的达成,心中好不快活,草草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她穿过一片轻软丝竹,舞姬的朦胧红袖在面前一道道挥过散开,煌煌灯火在眼前舒展流转,如同她的人生一样,摒除了灰暗的症结,显现出一条清明康庄的前路来。
殿内灯火纷乱,檐外月明星稀,她脚步轻快,青葙和紫堇很快追了上来,牢牢地跟着她,三人一同朝宫门外走去。
“对了紫堇,去接一下黑雨......欸!”应舒棠忽然停了脚步,略兴奋地转向了青葙,后者疑惑地看着她。
“青葙,你带点银子,去浣衣司那里,找一个叫小夏子的公公,让他去找宫门口的宋漪荷,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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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升平殿中,刚才那小太监从膳房取了蟹黄酥,忙不迭地带着一排人赶了过来。
“快快快,就按我说的,再添七皇子和应三小姐的,别弄错......哎哟!”他正着急忙慌地吩咐身后的人,冷不丁头上挨了一记爆栗。
“干爹你这是做什么呀,儿子正焦头烂额呢。”他哭丧着脸好不委屈。
王公公理了理袖子,冲他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凉凉道:“七皇子那份不急着上,先给别个吧。”
那小太监觉出了不对味,环顾了一圈低头小声问道:“干爹,七皇子怎么了?”
王公公朝那坐得直直的背影看了眼,发出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嘲弄的轻笑,缓缓摇了摇头。
萧岐维持着一贯的坐姿,即使经历了刚刚的事,也丝毫不见他有何颓然的姿态。
他知道现在所有落在身上看似平和无害的目光其实都暗藏着讥讽的尖刺,而他若泄露出丝毫的怯弱,则不啻于为他们的助兴。
只有杯中微微颤动的酒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恍惚又回到儿时,回到那段岁月,置身于令人窒息的恶意和黑暗,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那时候,应舒棠是怎么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