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正思索着,庙门前传来了动静,住持方丈淡笑着走在最前,身后是两名手持素白五明扇的宫侍。
宗室众人来了。
“小棠儿!”皇帝立刻点了应舒棠的名字,“你倒是好兴致,来得早了在这赏花!”
应舒棠依言行礼,被皇后亲昵挽在了身边:“这些日子我总听得棠儿的名儿,心中想念得紧,今日棠儿可不许离了嬢嬢身边。”
应舒棠陪笑几声,却听几步后的萧适大笑出声:“母后和我听得是同一桩事儿?七弟在那垂杨淀诗会上好不容易得了魁首,却叫小棠儿转头将那彩头金簪射到了木亭上,听说那处都成了京中一处胜景了,改天我必要去看看的,哈哈哈。”
“我也听说了,应舒棠,虽说那诗会上不得什么台面,七弟夺魁想来也费了一番心思,你倒是一点脸都不给。”身后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也高声应和。
这位公主名为萧茀林,沈贵妃独女,也是皇帝第一个女儿,乖张跋扈,目空一切,对上萧适也不曾收敛半分。
上一世,萧适赐了这个妹妹一条白绫一杯毒酒和一把匕首,她什么都没选,径直触壁而死,死前最后一句,还是让萧适记住自己到死都没听命于他。
皇后嗔怪着出声:“阿弥陀佛,你们这两活宝,且消停些吧,哥哥姐姐尽爱拿弟弟打趣,我要是岐儿,就再不理你们了。”
“我才不......”萧茀林挑着眉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沈贵妃轻轻拍了拍,递了个责备的眼神。
她无奈翻了个白眼,悻悻闭上了嘴。
这时走在最后的萧岐才开了口,语气中透着一股谦和赤诚:“母后不必记挂儿子,二哥和大姐姐也是气儿子不争气,不能讨棠儿的欢心。”
皇后并未应他,萧茀林蔑笑一声,萧适眼中也透出几分讥笑。
应舒棠早知萧适和萧茀林仗着身份尊贵从未将萧岐放在眼里,从前她十分愤慨,总忍不住要替萧岐说话,如今倒是没什么波澜了。
她仍想着九重莲的事要紧,未料一旁的萧适突然侧头与她说话
“小棠儿,我母后住的凤仪宫,金墙玉瓦,极尽奢华,就是天上的仙人,都未必能住这样好的宫殿。”
应舒棠心中疑惑,不知道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说起。
却听萧适又道:“看见萧茀林了吗?那么嚣张的一个人,在我母后面前也得乖乖放下架子,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庶出。”
他笑了笑,眼中俱是倨傲:“这就是国母,母仪天下,万人之上,大雍朝最尊贵的女人。”
“我也不说那些个场面话,我和母后的意思你也清楚,只要你愿意,这个位置未来就是你的。”
应舒棠一阵无语,心说这个位置我还真待过,滋味真不怎么样。
她摇摇头散漫道:“殿下,佛门清净地,还是不要说这种俗话了。”
萧适听了她这明显敷衍的回话,也不懊恼,只是早有所料一般轻叹了一声:“我就说你啊,不是一个后位就能骗到的人,不然当初你也不会选老七。无妨,你不嫁我,只要同样不嫁给萧恒,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适为嫡为长,身份尊贵自不消说,习惯了旁人上赶着来巴结自己,答应皇后来接近应舒棠也只是敷衍居多。
再一个,在他看来,萧恒与沈氏想要盖过他去,简直痴人说梦,又何必杞人忧天。
“殿下放心,我从未有此意。”
几番谈话间,一行人已踏入大雄宝殿,金佛宝相庄严,慈顺着目苍生。
众人跟随帝后跪下,低头念诵。
应舒棠看了眼圭表,随即摒除杂念,闭目静心参拜起来。
愿母亲世外安好,愿边疆无战事,愿家人亲朋康健,愿......此生大仇能报,痛惩奸人。
此时,跪在末尾的萧岐,并未随着众人一道诵佛,而是略抬起了头,眼角淌出几分嘲弄。
这帮人在祈求什么呢?是否手上沾了太多罪孽,要祈求佛祖宽恕。
幸好他不信鬼神,亦不需要任何人的宽宥。
眼光不自觉地又落到了应舒棠身上,又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她身边的萧适。
萧岐的低下了头,掩盖住眼中那一抹晦涩冷光。
一室祥和安然,念经声绵绵而起。
蓦地,一个宫婢的尖叫炸开在众人耳边,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瞎晃荡什么?!晃得本公主眼睛疼!”
众人皆向一处看去,只见萧茀林怒视着半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婢,呵斥声回荡在庄严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