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阳,我等你回来吃饭。”
温婉如春水的女子在暖阳里浅浅笑着,笑到人的心窝里,她穿着飘逸如云的衣裙,静静地站在杏树下,和风细软,满树洁白,花瓣依恋在她的头发上,她拿着一束刚收到的花,笑得比花还好看。
她美得像一幅画。
“好,等我。”
龙仲阳心情激荡,他真的好想过去抱着她转几圈,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女子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会因为他的鲁莽永远关上,他不愿意。
都说好的呀,可是,为什么不等我呢?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好好吃过饭……
我的颂儿……
“不要!不要!不要吐!颂儿!不要吐!医士!医士!快叫医士!快——”
月辉般的女子痛苦地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鲜红色的血像毒蛇蜿蜒而下,死死扼住她纤细的脖子,绞住她快要枯干的身体,那刺目的血染红了曾在和风中氤氲的衣裙。
女子像是穿了血做的衣服,鲜血淋漓。
女子吐血吐的捂都捂不住,大大小小的血块涌到她的嘴边,那些血块被吐出来,烫的龙仲阳受不了。
“颂儿——不要——不要!你不要再吐了——不要再吐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只要你不再吐,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吐……颂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颂儿!颂儿——”
年轻的龙仲阳把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张皇失措,声泪俱下……
林颂瞪大眼睛,苍白的手死死地抓住龙仲阳胸前的衣服,她张着嘴,可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一张嘴,血就往外涌。
林颂哭了。
两行清泪划过她鲜血斑驳的脸颊,那一双明月般的眼睛在眼睫轻颤两下之后,最终还是失去了它独一无二的神采。
苍白的手滑落,被龙仲阳紧紧抓住放在胸前,龙仲阳只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头要炸开,心要炸开,胸膛要炸开,整个人要炸的粉碎才可以让他活过来……
“不——颂儿——颂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走……颂儿……我的颂儿……不要……不要……留下来……颂儿……”
龙仲阳不吃不喝抱着冰冷的林颂三天三夜,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睡觉,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
直到,一声婴孩的啼哭唤醒了他。
林颂的婢女把襁褓中的婴儿送到了龙仲阳的面前。
眉目如画。
龙仲阳抱着林颂,放声大哭。
“颂儿……”
龙武王睁开湿润的眼睛,只看见了周遭冰冷的黑暗。
他无力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龙武王一直觉得,上天在惩罚他,不然,为什么会在他和林颂要在一起时夺走林颂的生命,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总是做同一个梦。
没有点蜡烛,他在黑暗里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机关,密室里,是他的挚爱。
他曾给林颂做了一个冰棺,他要林颂永远是他记得的最美好的模样,他给林颂穿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衣裙,涂上她最爱的胭脂,戴上最好看的首饰,每天都来陪她,和她说话,抱着孩子让她看,可是,姜戎的人趁他外出破坏了冰棺,损毁了他的明珠,无奈之下,他只好火化那精致的圣女,期待她能浴火重生,可是,他得到的只是一把寒凉到心里的灰烬,那灰烬,最终竟也不可得,最后,他所有的,也只是那一件被血染红的衣裙,每每看到,他都要再体会一次刀剜心口的疼痛,疼到骨子里。
“颂儿啊……我好想你……”
龙武王把那因年久已经变色的血裙轻轻搂在怀里,企图从那衣裙上得到温暖。
“嫂嫂,我很笨,哥哥嫌弃我,嫂嫂不嫌我蠢笨吗?”
“我家仲阳最聪明了,谁说你笨了,你等着,嫂嫂今天不让你哥哥吃饭,让他饿着。”
“嫂嫂,我喜欢上一个女子,可是她不知道,她不会喜欢我的。”
“那就告诉她,仲阳这么好,为什么不喜欢你呢?女孩子家的都喜欢花花草草,手帕首饰什么的,你多送她几次,嘴甜一些,她要是再不动心,那仲阳就要另觅良人了。”
“嫂嫂,今日打猎,看见这花开得极好,特意摘来送给嫂嫂。”
“嫂嫂,珍宝斋里来了一串南海的珊瑚手串,极其罕有的珍品,送给嫂嫂。”
“嫂嫂,逛街时看到的一对小泥人,觉得十分有趣,送给嫂嫂。”
“嫂嫂,海外来的胭脂,最好的一批我买到了,送给嫂嫂。”
“嫂嫂,我不喜欢她!她设计我!趁我喝醉她……我不要她!嫂嫂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跟她成婚的!”
“嫂嫂,哥哥说,你希望看到我成家立业,是吗?”
“嫂嫂,我要成婚了,我好开心啊……”
“颂儿,我不开心,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我很难受很痛苦,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我想娶的,不是她,是你,一直都是你……”
“颂儿,我多想你喊我一声达南啊……”
“相爷,相爷,你在吗?起了没?”
沉浸回忆的龙武王被龙九的喊声惊醒了。
原来,天亮了。
打开门,门外的龙九一脸焦急。
“什么事情?”
龙武王关上门,不急不缓地走向书房。
“我们的一个武器库和两个囤兵的地方被人炸了!”
“炸了?”
龙武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路上没有再说话。
书房里,龙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龙九,是谁?”
“回相爷,那群人行动迅速,没有抓到,他们还在人群里散播对相爷不好的流言,煽动百姓反对相爷,要不要我去……”
“不用。”
“可是这……”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来了。”
“他们?相爷是说……”
“斩草除根,可惜,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抓完那些人。”
“他们始终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