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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磨杀驴(改)(1 / 3)

日薄西山后,便是长夜升空时。

磐石关城门上悬着灯笼,长街两处摆好了山神的石像,人们在晚间的暮光中,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起往岁明山走去。

城东救火的人,在火势逐渐熄灭后,停了动作,皆是累得抱着水桶喘不过气,歪七斜八地倒在地上喘息。

“多谢大家帮助,时辰不早了,都去过个好节吧!”沈牧仪的整装齐束在在这会儿已经乱了,看去却仍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他和和气气地让老百姓去过个好节,眼风扫到旁边直挺挺站着的文迹渊,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了回来。

“曹荀,过来。”

他同曹荀耳语几句,就见曹统领不明所以的脸立马转为了惊讶。

深深的同情落到了沈牧仪的脸上,然后曹荀朝一旁碍事的文迹渊看了眼,第一次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没用,起码坏人好事的本领还是一流的。

不过这回,他这个传话筒当得可开心。拍了拍沈牧仪的胳膊,他故意叹了口气:“唉!”

“快去。”沈牧仪反打了他一下。

文迹渊带着人在一边抱胳膊站着,高傲得像只孔雀,可惜,是个用脸换脑子的草包。

他冷哼一声:“沈二公子,这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身后的人闻言面面相觑,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对这个文副将的无语凝噎。

沈牧仪心中更觉得这人幼稚得好笑。他领了安防的差事,如今出事失火了,就因为自己比他先到一步,就什么都是他干的了?

有时候看着文迹渊做出来的事,沈牧仪真的怀疑,这真是槿国埋在朝中的奸细,精挑细选出来策反的人?

文迹渊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内里却是个难缠的狗皮膏药,一但被黏上,没有一番功夫扯不下来。

再一炷香时间就到戌时了。沈牧仪心中有气,丢了木桶朝文迹渊走去:“文副将是觉得,这火也是我故意找人放的了?”

木桶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了康家的灰烬里。康家原本气势恢宏的宅子,在烈火后,已经成了一座漆黑的空架子。

文迹渊身后的人进去例行搜查。

破败的空壳后,康家的菜地还完好无损,菜地旁有几棵参天的树,此时树后站了个男人,他躲在这个难以察觉的隐秘角落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手上还拿着花生,自在地将壳剥开,吹开花生衣,花生仁一把被他丢进了嘴里。

纤薄的花生衣被吹散,四散飘零开来,甚至有的,能被吹回康家的空壳里,落入余烬,焚烧消逝。

男人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嚼着花生仁离去了。

惊鸟长鸣一声,鹤归楼内,柳静姝和程轶鬼鬼祟祟地上了楼。

“你是说,丁裕震专门给自己留了间屋子,谁也不让进,就连你们都不行?”

他们运气还不错,刚跑到鹤归楼附近时,就看见丁裕震扛着一个麻袋从酒楼出来。丁裕震当时左右看了下,确定街上空无一人了,颠了下麻袋,就往北边走了。

他们这才敢走上楼。

鹤归楼前不久重新修葺过,扶手木桌什么的都用红漆重新刷了一遍,白日里看倒是焕然一新,到了晚上再来这,不点灯烛,仅凭月光,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木楼梯的咯噔声让柳静姝喉间一紧,她明白,觉得阴森森是因为,这里刚死过人。

“他们当时都说了什么?”为了缓解这种瘆人感,柳静姝问他。

程轶走在前面领路,复述着之前在这儿发生的对话:“秦岭秋说她把事情办好了,问丁裕震什么时候能够带她走。”

当时程轶正在拿给叶慧的礼物,人被东西挡着。

他觉得丁裕震跟秦岭秋应该是没看到自己,以为鹤归楼的伙计都去过节了,才这么放心地在大堂就开始讲这些。

原本他没想多听,以为不过就是风月事,但丁裕震搂着秦岭秋上楼时说的话却让他涔出了冷汗。

“那他已经死了?”

秦岭秋的娇媚全无,声音冷冷:“这会儿应该已经死透了。”

“嘶——”

过道里太暗了,柳静姝一头撞在了木柜上,这一撞倒将阴森撞走了些。

她揉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一排木柜,问:“这排东西挡在这,怎么进去?”

丁裕震把自己的屋子安排在二楼拐角最里处,这排木柜就横在他门前,像是特意想将这间挡起来,木柜上放着盆栽,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没人会留意到里面还有屋子。

“我来。”程轶上前摁开一个机关,原来木柜一侧做了个小的隐形门,穿过这道门,就是丁裕震给自己留的屋子。

这走道尽头是一扇窗,柳静姝打头走在前面,程轶跟在后头。

月光照进来,投到木柜上,柜体上都是经年未擦积累下来的灰,在凉色中浮着颗粒,程轶匆匆一瞥,那盆栽边有一绺不是很明显的痕迹,他没放在心上,跟着走了进去。

“叶慧觉得,惊朝阁的菜是丁裕震买通康贾晖,让他在其中动了手脚,我觉得这个猜测不错。”她推开门说道。

入目便是一间摆设极为简单的屋子,正中心放了张桌子,东边靠墙放了张床,两者之间横七竖八躺着被打翻的椅子,还有一面墙打了柜子,其余再无别的。

血腥味扑面而来,柳静姝边进去边捂住鼻子。

出口的声音便被捂得嗡嗡的:“你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吗?”

直至在惊朝阁和叶慧聊天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这事还能扯上丁裕震。

那天沈牧仪说要不要派人跟踪康贾晖,她听明白了,康贾晖或许不像叶佟那样,是一眼便能肯定没问题的人。

而几次接触下来,康贾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太奇怪了。

他好像并不是很爱钱,可从商者哪个不爱钱?又说他作风不端正,可他身边却只有秦岭秋一个女人,好似专一得很。

柳静姝觉得康贾晖是另一个陆郢的可能很大,他更像是在借着这层身份,去密谋什么事的那种人。

而如今康家失火,秦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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