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着:现在是下午四点整。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个小区是苏联时期,苏联人建造的社工房,老小区,隔音很差。木门陈旧得被一个壮汉一撞就会坏掉的样子,楼下小区外的汽车警报器响起,环绕着整个小区。
苏塔过去开门,拉开木门,隔着一道铁门看到一位少年站在外头。
他问:“宫老师在不在家?”
苏塔回头,宫大同正走过来,把铁门拉开。
文质彬彬的气质少年就站在门外,苏塔被他的样貌吸引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五官。深邃的眼睛,浓而不乱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像极了刘晓林放在办公室里的小卫头像。
少年说:“宫老师,赖老师找您开会。他联系不上您,让我过来找您。”
宫大同摸摸全身上下的口袋:“啊,手机应该是放车上了。”
“哎呀,我给忘了,小林刚刚是有打来电话。”宫太太走出来,拍拍额头。
“师母好,您也在家啊。”
师母很温柔地说:“你回来啦?”
“嗯,昨天回来的。”
少年和师母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待苏塔收拾完行李,喝了碗甜汤,宫大同就带上苏塔,依旧开着他那发动慢又破旧的小轿车,又花了20分钟的时间回到了4公里外的江城艺术宫。
好在轿车里有冷气,不然在这39度的室外,可是要被晒死的。今年天气格外反常,苏塔想起阿公总说,天气太热可是要晒死人的,老人还是小孩,或者是年轻人,都是可能的。晒死了晒死了,这样的天气真的是会晒死人的。以前苏塔不信,现在她信了。
宫大同并没有表面看得那么让人害怕,苏塔认为,他或许比想象中还要让人觉得好相处,只是他的长相会劝退很多人不愿意跟他接触,外表装扮只是他不愿意和人接触的伪装罢了,又或者,艺术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和常人不一样。
江城艺术宫很大,刷卡进入大门,走到研发部政楼,一路上摆着许多少儿画作,宫大同低着头跟苏塔说:“好好学□□有一天你的画作也可以摆在这里供人观赏,还会授予名誉。”
苏塔并不在乎名誉,她只知道,她来江城,完全是因为刘晓林让她来的,来这里干什么,她也没有多问一句。
只是刘晓林让她来,她就来了。
“宫老师,您来啦。”
宫大同推开一道门,一张椭圆形的大桌子围坐着十几个人,有年轻人,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男女参半;他们看到宫大同,齐刷刷地站起身来。
宫大同招手,示意让大家都坐下,他走到正主位上,招呼苏塔过去。
一位青年搬来凳子,放在苏塔身后。
“宫老师,这位是?”
“这位小朋友就是晓林一直打骚扰电话推荐来的。”宫大同开玩笑说。
“晓林?她回国了?”有人问道:“她怎么不来艺术宫?”
“小妮子翅膀硬了,不要提她,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宫大同转头问苏塔:“你给大家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苏塔。”苏塔面对这么多的大人,她心里犯嘀咕,多少是有点紧张害怕了。
“苏塔。”宫大同点点头,说:“接下来她就加入我的小组,跟着我就行了,这个大家就不费心了。”宫大同拿下他的眼镜,在衣角上擦擦,又戴上,拿起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一沓资料翻了又翻。
坐在对面的一位青年说:“可是宫老师,您要带的是高中组啊。”
“刘晓林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宫大同笑呵呵道:“好啦,不废话啦,我们开会。”
苏塔笔直坐在会议桌前,小腿还够不到地上,悬挂的两条腿为了缓解紧张轻轻地晃动,掌心贴着大腿,不停冒汗。听着他们开会,只听懂了“高中组,初中组”这样的字眼,具体的话题他们在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明白。她为什么要来江城,来江城做什么,她也没问,也没去想。
宫大同跟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跟着我就行了”,还没来江城前,刘晓林也是这么嘱咐她的。会议结束之后,宫大同带着苏塔把整个艺术宫都参观了一遍,把展厅和教室,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跟她说:“明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地狱。”
宫大同看着苏塔,突然感慨起来,他说了太多次‘苏塔和刘晓林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