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小时后。 一道枪声响彻整个玫瑰庄园的时候,随意进了一间房间准备天亮再出去的风倾雾,忽地怔了怔。 庄园里怎么会有枪声? 犹豫了几分钟,风倾雾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幽长的走廊里一片寂静。 还没走下楼梯,整个走廊瞬间灯光大亮,恍若白昼。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从下而来。 穿着酒店统一制服的服务员,在看见站在楼梯口准备朝下走的少女时急匆匆的开口,急切中带着惊惧和恭敬。 “请问是风倾雾风小姐吗?” 风倾雾不明所以,眼底有警惕,低嗯了一声,“怎么了?” “终于找到您了,薄少在到处找您!” 确认眼前的少女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时,服务员瞬间狠狠松了一口气。但额间的几滴冷汗也顺着流了下来,“您快去酒店门口看看吧,出事了。” 薄易来了? 还不等风倾雾细想,服务员就弯腰带着她朝酒店门口走,行为举止间带着一阵惊惧跟后怕。 风倾雾眼底疑惑。 不过一两分钟,风倾雾刚走到二楼旋转角。 随着痛不欲生的惊呼声。 她抬眼看见酒店喷泉前的那一幕时,忽地顿住了脚步。 音乐喷泉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转动。 满池的泉水……已经变成了血水。 乌压压的一群人在池子里抱头乱窜,都争先恐后的朝人身后躲,口里夹杂着骂骂咧咧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这其中,还包括风倾雾之前在包厢见过的陈总。 “我真的没有看见风小姐!” “我真的不知道风小姐去哪里了!求你,薄少求求你,放过我!” “畜生!薄易你畜生不如,活该被薄家抛弃十几年!”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应该下地狱!” …… …… 喷泉周围,站着几个全身白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戴着白色面具。 每个白影手里拿着一根长铁链,随着他们的咒骂,铁链抽到他们身上时,带着倒刺的九爪钩,瞬间又深又狠的刺入他们皮肉。 一起一落间。 血肉淋漓。 瞬间勾出来的血泥高高溅起,染红一池的水。 满池的惨叫声不断。 在漫天夜幕下,阴森又诡异,恍若人间炼狱般的存在。 但,最令风倾雾惊骇的,是躺在池边的那两人。 之前还紧紧包裹着一身黑布的徐俐,破碎的布料堪堪遮住重要位置。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一块又一块不同大小的青紫。从她脚踝自上,淌了一地黑红色的血。 而她旁边—— 傅尧整个人躺在血泊里。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意识一般,双目泛白。已经痛到极致仿佛连嘴巴都闭不上了,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微弱的胸膛起伏,还彰示着他还留有几口气。 傅尧下|身一片泥泞,已经全部被打湿了。黑红色的液体甚至还在连续不断的汨汨流淌,像是完全没有休止。 疯子。 风倾雾抬眸,视线甚至不用搜寻,就可以很准确的找到薄易的位置。 比起着漫天的血腥,他身上的暗黑血腥似乎还要更厚重一些。 薄易坐在一把黑色的椅子上,依旧穿得不怎么规则的白衬衫外,搭了一件修长的黑色薄款风衣。 姿态散漫又随意。 一双黑眸看着喷泉中央,眼底毫无波澜。再加上他那张盛极邪肆的脸庞,整个人俊美如神祇,却恍若从深渊地狱走出的暗黑撒旦。 让人畏而生惧。 跟着薄易一起来的顾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时,身体彻底僵住,脸色惨白一片,没有半分血色。 他知道薄易是一头从泥潭沼泽里爬出来的狼。 但没想到,他没人性到这个地步。 顾野可以不关心其他人,但看着好歹也是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死对头”傅尧。 他还是忍不住颤着声求了一句,“易哥,傅尧他已经……如果再不送去医院,他会没命的……” 傅尧出事。 傅家、傅斯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再万一,如果傅尧的命今天真的丢在这里了,帝都五大家族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当前格局又会发生怎样的动荡,他想都不敢想。 闻声。 薄易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血色斑驳的灯光落在他俊美冷冽的侧脸上,更显几分身处地狱的诡谲感。 漫天的夜幕下,各种接连不断的惨叫求饶声交织,薄易的声音森寒冷冽,犹如夹着着凛冽的冰渣。 “找不到她,一个也别想走。” 都得付出代价。 说完,薄易从椅子上起身,一袭黑色衣角卷起冷戾肃杀。他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快没什么出的气的傅尧,冷冽的声音像是沁在冰里。 “喜欢玩女人?” “我好心送你一程,去地狱里玩个尽兴。” 话音落。 薄易拔出腰后的枪,一秒都没犹豫的拉开保险,对准已经躺在血泊里的傅尧。 刹那间。 前一秒还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一瞬静寂。 池里所有人双目瞪圆,恐惧得忘记移开视线。甚至有些胆小的,惨叫一声后直接昏死在血水中。头顶还沾上了不知道是从谁身上勾起的血沫。 傅尧眼睁睁的看着漆黑的洞口对准了自己,想要喊出声,却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瞳孔扩大到了极致。 眼球全白。 薄易见了,漫不经心笑了下,慵懒拿在手中的枪一瞬紧握,无所顾忌的扣下扳机—— “易哥!” “薄易。” 一道清越的声音,忽地在死寂中响起。 薄易手下一顿。 蓦地抬头看去,黑眸如深渊,沁着一层细细密密的狠戾凶残。 漫天的夜幕没有半点星星,整个庄园仿若一座暗不见光的地狱,将这黑白分明的世界彻底染成黑色。 不远处。 风倾雾一袭白衣站在那里。 是整个黑色世界中,唯一的一抹白色。 风倾雾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走至薄易身前时。 风倾雾好似没有注意到他抬起拿着枪的右手,伸手缓缓抱住了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清软柔和,仰头低声问。 “薄易,你来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