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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体(1 / 3)

半明半暗的暮色中,灯笼凉了,每一团奄奄一息的余烬都形成阴影伏在地板。

厢房外有一踟蹰踱步的少年,任郯从隔了三间房的门冒出头来,眯了眯眼:“其实,你可以直接进去,按她夜猫子的习性估计在看画本子,或者要我帮着敲门吗?”

话才刚冒尖,任绫樾懒洋洋擦着半湿的头发,杵在门心:“哥,我是你亲妹,这么不注意保护姑娘家隐私。好想掐你。”,她又笑容和气,朝向覃秉舟:“进来吧。”

踏进房门,扑鼻而来的是茶籽油味道。

还有些不自然的覃秉舟上前一步绕过屏风,便瞅到矮几上,木盆里有些黯黑浓稠的水,疑惑不解。

“别瞧不起它看起来脏,茶枯洗头杀菌去污,而且最重要的是能防止脱发。”

“嗯?哦。”覃秉舟点点头,跃步坐在缠枝纹绣墩上。

任绫樾坐在软榻上,嘴里嚼着芝麻丸,手随便地穿插于长逸细致的墨发试图抖干着水分,浴水而出的脸蛋还带着热气蒸的红晕,教人移不开眼。

她目光坦荡荡地,不知道覃秉舟在看什么,于是好心提醒道:“殿下,有何贵干?”

“我在蔓元阁托了个老裁缝帮你定制新衣,明日巳时一刻湖边古树旁见。”

“不用不用,我衣服很多的。”,为了证明,她起身打开衣柜,袖子随着柔嫩的皮肤滑到胳膊肘。

映入眼帘的按色系排列的多套纱裙正装,繁复纷杂,她的话真不假。

当然大多都是任家父母选的。

覃秉舟:“再过四日就是宫宴了,你不想选几套郢国的衣服吗?”

任绫樾一惊,拍了拍脑门:“对呀,这几日心烦,倒是忘了中秋典礼了。”

想想也成,她说:“那还是去吧,多谢殿下相助。”

屋内沉寂了片刻。

对着一双温俏清和的双眸,覃秉舟问道:“你今日在牢狱想说什么?”

“啊?”,任绫樾顿又是一惊,瞪大眼睛,贵人不是多忘事吗?没想到他还能记得。

琢磨着,回忆着,她黯然道:“桃桃的死归根结底是郢国不准允女子为官的制度漏洞,没有人…反对过吗?”

反对?

思及此,覃秉舟暗暗握紧双拳,笑说道:“无用功罢了。”

纵然反驳,又能何妨?

“无用功吗?”她重复着这句话,再抬眼时屋里已然只有她独自一人。

是不是她多管闲事了,批驳他国法度惹他不悦了?可既然提了,自然她也不悔。

回笼睡觉去。

———

翌日,因为起的早,饭吃的急些,任绫樾提前来到湖边。

望着众花团簇的古树:“原来颐养百年的巨树便是桂树呀。”,浓地四溢的芸香缠住纱裙。

昨夜貌似惹殿下不高兴了,今天不如爬上去捉弄逗逗他,让他开心点。

稍稍思量,她抹着额头,还好树不算高。

任绫樾静坐在树干上,整个人仿佛并无重量,足靴下是流动的风,甜郁腻人,纵目蓦地瞧到朱红墙拐出现的惨绿少年,忙欠着脚翻身用锦绣花团挡住自己,生怕露馅。

她又听得跫跫然的足音,愈来愈近。

没溺在阳光下,覃秉舟如约来到她所在的古树下,从容倚靠在树身,仍是高高束冠,斑驳碎影洒在他明媚的脸庞,乃画中仙景,她一时纠结是否要打扰。

她试着晃了晃抱着的小枝条,小骨花乍然飘落,在半空中显得稀疏。

一瞬,她识海里崩溃起来。

原来是,树上结的蜘蛛网似坠又不完全坠在覃汶发冠正上方。

她惶然咽了咽口气,见那蜘蛛慢慢向下跌,只好一手拽着中心轴干一手用腰间的匕首去挑那网。

中秋节的前几天,大家都在置办货品,装饰街道府邸,洲上船舫离得又远,纤夫朝西头前行,没有人留在略显偏僻的湖边赏景,不然她这副模样,倒像是想用匕首插他脑袋窝。

离得越来越近。

正要勾到的时候,覃秉舟忽而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向泬寥半空的姑娘,面色一沉。

寒利剑羽划过,覃秉舟单手扣住鞘柄,任绫樾自己也从树上跃身而立,稳稳当当。

覃秉舟将沾有网状物的匕首还给她,目光危险了须臾:“你爬到树上做什么?”

左右思索着理由,徒然间,她觉察到手心里不知何时沾了簇桂花,憋了个幌子。

“为你摘花,虽然冒失了些。但是亡戟得矛,不失去什么何来得到,你看,这是我找到的最大的桂花穗。”

他和她一起盯着那个并不大的花穗,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实话头发杂沓,样子很噱头。

“我的天,握在手心拿出来谁知道那么小,早知如此不编那么荒谬好笑的借口了。”,她心里暗暗哭泣。

不知是想到什么,覃秉舟捻过它,黑色的浓眸如墨水,沉吟道:“可惜好的事物总是存活不久。”

听着似乎有戏。

任绫樾正经地说道:“蕣华不终朝,蜉蝣岂见夕。短暂不意味着不铭记,而正是因为它太美好,若是长存会被一些鄙薄之人觊觎的。”

她觉得自己十几年画本没白看,故事里的女主都是这么安慰人心的。

风唰唰吹,酥雪似的桃花不消停地落下,吞没了他手心里的花,也遮盖住了他眼底的墨潭。

覃秉舟轻轻自语,眼底似有若无掠过熙攘:“真令人头疼啊。”

二人没有多留,抄小道进了蔓元阁。

蔓元阁为悬山顶设计,如意踏垛,步步锦支摘窗,前面堆着三扇牌坊,是郢国建国起就有的老字号了,只是随着新兴品牌的盛起,在人流量方面着实落魄些,好在由于贵族皇族支持,它的销售量常年不衰。

进店后任绫樾眼光被新颖的服装吸引,她上手摸了摸展示的秋衫,覃秉舟朝里唤了一声。

胖乎乎的男裁缝连从帐子里面走出,见来人,也清楚意思,布满皱纹的脸上堆笑:“咱家上的都是簇新的布料,款式,要不我先给姑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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