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林况接着扇风,“所以才说,这所谓亲事,归根结底就是一笔交易。怀风给婚礼,岑家女给钱,届时钱货两讫,一拍两散,不过是各取所需!”
樊云兴鄙薄一笑:“呵,说得轻巧!婚姻大事,他岑家说悔便悔,说结便要结,置危家于何地?!”
林况知道,樊云兴耿耿于怀的不仅是岑家当初对危家的见死不救,还有危家被岑家打落的颜面。心念一动后,说道:“正是因为岑家悔婚在前,不顾危家颜面,所以我们才更要结下这门亲事!”
樊云兴拧眉。
林况收扇,道:“二哥想想,岑元柏当年悔婚,是想把女儿嫁进庆王府。可现如今,岑家女非但没有嫁入王府,反而自己跑来雁山和怀风成亲,事情要是传出去,世人会如何议论岑家?岑元柏知道自己的爱女自奔为眷,又该是什么心情?”
樊云兴脸色一变。
危、岑两家结亲,世人非议更多的自然是当初悔婚在前的岑家。虽说是假成亲,可一旦消息传开,岑雪必然声誉受损。庆王乃皇亲贵胄,不可能接受一个和他人成过亲的儿媳,如此一来,岑家和庆王府的这一桩婚事八成就要告吹了。
樊云兴看向林况,恍然道:“你是想让怀风用这种方式报复岑家?”
林况“呃”一声,笑道:“可以这么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赚钱。”
樊云兴皱眉,沉声道:“不可。这么做报复的不止是岑元柏,还有岑家女。用一个女娃娃的声誉来做报复的筹码,非君子所为!”
林况头大如斗。樊云兴便是如此,又记仇,又重义,又执拗。譬如现在,记恨着当年的岑家,又拉不下脸借岑雪打击报复,于是既不肯做好人,又不愿做坏人。简直令人头疼。
“那……二哥的意思是?”
樊云兴看着座上的危怀风,放话道:“救人可以,成亲不行!”
林况挑眉,先前竟没想着还有这样一招。不过这样的话,岑雪那一箱黄金可能兑现?
危怀风以手支颐,目光落在手里的茶杯上,认真道:“要成亲。”
樊云兴瞪目:“发什么疯!”
危怀风转着茶杯:“不成亲不给钱。”
樊云兴匪夷所思:“这是什么破规矩?她究竟是来找人帮忙的,还是成心来跟你成亲的?!”
林况也多了一丝狐疑:“她亲口说,必须要假成亲才愿给钱?”
危怀风“嗯”一声,道:“契书已签,劳驾两位叔叔帮忙筹备,婚礼越快越好,一应费用,由岑氏承担。”
“等会儿。”樊云兴疑心渐起,“莫名其妙上门找人成亲,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有啊,”危怀风笑笑,“人人都有私心,不往前走一步,谁又知道那蹊跷在哪儿?”
林况靠近樊云兴,以扇挡在唇前,私语:“看怀风这态度,是另有打算啊。”
樊云兴哪里会不知道危怀风,屁大点的臭小子,心眼比马蜂窝还多,越长大越叫人看不破。危家的当家人,心有城府是好事,可成亲这样的大事绝不是拿来开玩笑的,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一这里面藏着什么阴谋,危怀风可有能力算赢那人?别最后心眼没使成,反被人家算计得命都不剩!
“你确定来的这女郎当真是岑家女?”
危怀风没接话。
樊云兴严肃道:“倘若她根本不是岑家人,而是个来路不明,心怀不轨的,你可知‘娶’进寨里来后,会有什么后果?”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林况想起寨里这半年来筹谋的事,脸色跟着一变。樊云兴担心的不假,要来的这姑娘的确是岑家那位,成不成亲都不是问题;可如果不是,那背后藏着的问题可就大了。
“她说了,岑家女,岑雪。”危怀风开口应,态度里仍带点敷衍。
樊云兴声音更冷:“呵,她说是便是?那万一是假的呢?”
危怀风沉默,想起先前看见的那张脸,保证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