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曾老太太想办法给二房惹的这些事情遮掩时，方晚心也没有疑心什么。
每天看府里一群人忙上忙下，她也只觉得是曾府为了给曾家二小姐出嫁做准备。
只是给曾老太太讲述了自己最近在州府做事的事情，然后平日里注意着点老太太的性命安全，她在曾府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事了。
那曾老太太还夸赞了一番自己，只是苦于最近手头忙，于是差了香芍给她送了一些补品，防止自己这勤学苦做的外孙女儿太过操劳。
……
州府。
方晚心刚刚放完一本书，就听见砰咚一声。
这次她已经完全不会似第一次那样被吓到。
州府的护卫还是做得很好，这些天从未见过州府出什么来了刺客之类的事情。
而且这边也都是无甚紧要的州史文书，估计紧要的东西，州牧大人会自有存放之处。
最关键的是，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冯双双那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
果不其然，很快就看见冯双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来，嘿嘿一笑，手里提着不知道又从哪个铺子拿来的糕点盒子。
“方姐姐，最近幽州城都传闻，来了一位绿衣仙子，只在清晨午夜出现，我就猜是你。”
冯双双咀嚼着糕点，眨巴着眼睛看着方晚心。
方晚心刚写完一张字条，上面有一些关于整理细则的疑问，等待明日梅娘来看了答复。
她把字条压在砚台下面，弯眉浅笑，柔声道：“如何就见得是我呢？”
“你看啊，”冯双双有理有据，“首先是绿衣仙子。现在是春夏之时，方姐姐你应着季节，穿的衣服都是梅子青、笋绿、秋葵这些颜色。衣服可不就对上了吗！还有方姐姐你做事认真，早出晚归，时辰也对上了呀！”
见手头事情做完了，方晚心也拿一块糕点过来，细声道，
“早出晚归的也不止我一人啊。”
冯双双严肃起来，辩论她可没怕过谁，“刚才我忘记说了，传言中绿衣仙子经常在州府周围出现，那可不就是你吗！州府并没有多少做事的女子，而且幽州大部分女子都喜朱色赤色衣裙。传闻也是方姐姐来了之后才有的，说的不是方姐姐又是谁呢？”
“方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除了方姐姐，谁敢担当仙子的名号？”冯双双说着，竟忘记了吃手里的糕点。
方晚心暗忖，自己从曾府出门到州府门口，全程都戴着幕离，街上的人是看不见自己的容貌了。
仅凭身段，就能有如此传闻，不知真假。
“好了好了，我就当是说我。可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传闻，”方晚心捉弄了一下冯双双，“但是我却听说了这样一个传闻。这幽州城啊，有一个小馋猫，姓冯，名叫双……”
冯双双怒目圆睁，作势要走。
方晚心纤纤玉手一拉，冯双双就乖巧地又待下来了。
冯双双不忘给仙子姐姐找补：“罢了罢了，我是看方姐姐你刚来幽州城，对传闻都不知道，才好心好意跑过来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再也不告诉你这些传闻了，你，你就只能跟书里的这些古人说话了！”
“是姐姐的错。我确实对幽州城的传闻，一个都没听说过。”
方晚心想了想，竟觉得冯双双说得有几分道理。
自己来幽州以来，忙着做各种事情，除了幽州的大儒们，也没有打听过别的什么消息。
甚至觉得了解幽州城，不如从手里这些幽州水利地理史册开始了解。
这么一看，自己似乎忽略了一点，人，才是最重要的。
每个人都是一本活着的史册，而人的话语，就是不算史实但也很有参考价值的东西。
冯双双看方晚心一脸认真，不可思议道：“方姐姐，你是真的一个都不知道吗？你们曾府的传言也不知道吗，就是，最大的那个？”
最大的一个？
方晚心摇了摇头。
最大，能有多大呢。大房，二房，还是老太太的事情？
难道还能比宫里那些手起刀落，言语间就能丧失性命的事情，还要大么。
“就是，你们曾家那个大公子。”冯双双摇着手比划着，“很高很高的那个。”
大公子，曾彻么。
方晚心突然来了点兴趣。
本来这个人就行为乖张，目的扑朔迷离，自己对他也不大清楚。
若是通过传言来了解他个一两分，也好。
冯双双小脸生动起来：“听说他曾经执意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在幽州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们家老太太不准，那青楼女子又没有按照约定一起私奔，他就跟家里人结了仇，也受了情伤，搬出去一个人住了，也没有再娶。”
“但搬出去住也不一定是因为这回事啊，也有人说你大表哥不是……不是……”冯双双看了一眼方晚心的表情，见无异样，才继续道，“不是亲生的。方姐姐你可别告诉你们家人是我说的啊！所以这样你那个大表哥才和家里人产生了间隙，同时也和二房什么的闹得不愉快，就搬出去住了。”
方晚心无奈道：“好，我不说。”
冯双双说的这些事情，也确实解决了方晚心曾经的一些疑惑。
若说作为曾家大公子，却执意要娶青楼女子为妻，那确实有辱曾家名声，曾家上下那么地避着一个败坏名声的人，也就正常了。
而初次在满月酒楼相遇，称自己还不如青楼女子，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痴迷青楼女子的人之口，也能理解了。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曾彻面色凶狠，对自己和香棠，甚至眼神偶露杀意，此等不怜香惜玉到了极致，居然是个非青楼女子不娶的情痴？
这种事情，着实和他只注重自己利害的性子不符。
若说冯双双所说的后一个缘由，倒还真有几分可能。
曾彻与曾家之前走动不多，而且还有什么留在曾家，会影响性命，但是又不能让人知晓的物件。
说他是因为得知身世有异，才疏离曾家，举止可疑，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