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尹醒来时, 屋内已经没了贺煊身影,他躺在床上, 觉周身还萦绕着另一个人余温, 他回忆昨夜,贺煊一言一行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尽管三年过去了,尽管他对他刀剑相向, 尽管他以势相逼,他在贺煊心还是那般重要。 真是有意思。 在这个界, 他可是没故意去招惹贺煊, 在察觉到贺煊对他情变质后,人也是第一时间说开后拉开了距离。 就这样,依旧没用。 莫尹轻咳了一声, 心说像他这样强大自人, 能吸引到主角也不是他错。 脚尖勾了被子, 莫尹把自己裹严实后又咳了声,喉头腥甜地吞咽了下,好险昨晚未在贺煊面前咳血,要不以贺煊这人性情, 说不真要心软让步了。 他可不想靠主角同情退让去赢。 贺煊有贺煊想做事, 他也有他想做事,站在不同立场上是主角反派宿命, 就让他们硬碰硬地来看一看谁才是更强那个。 各地诸将收到消息后陆续向京城方向赶来, 莫尹早就派人守在了沿途驿站,利诱、威逼双管齐下,这些人不是贺煊, 不会那么死硬地坚持,更何况莫尹早早就收集了一堆这些将领把柄, 只要他们肯支持二皇子,这些事他可以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若倒向贺煊那方,他们这些不怎么干净人未必能落个好下场。 至于那些没用酸腐臣,想要投靠贺煊就尽管去好了,绵羊抱团以后仍是绵羊,根本不足为惧。 御令处、京城禁卫、各军将领都攥在他手,他就不信主角一个人可以对抗全界。 事情办得秘密,手下人也早早如网般铺了出去,莫尹尽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之,素日往返于太师府和宫中,筹备二皇子登基事宜。 贺煊也一样,每日在太师府中龟缩不出,莫尹知道他在等什么,他们在战场上一起并肩战了三年,他对贺煊了解程度应该不比贺煊对自己了解程度差多少。 面各自谋划着,京中气氛都逐渐变得冷凝,盛夏暴雨季节到来,轰隆雷声仿若在为京中之势应景。 廊檐下,雨珠连成了线,地面都返起了白雾,大雨像是要将整个京城淹没,莫尹握着卷书靠在软榻上雨,下雨了,气候也变得清凉了一些,莫尹轻咳了一声,很熟练地将喉头腥甜咽下,视线落在自己握着书卷手上。 他手修长、苍白,青色血管爬布,仿若骨骼相连,这是一双已没有多少生命力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可能真要熬不到这个冬天了。 书卷搁在桌上,莫尹神色淡漠,并未自暴自弃。 他们大反派,不到生命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更准确说,是即便到了生命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放弃攫取这个界至高权力目标。 莫尹放下书,从榻上下来,他懒得再套靴子,反正穿不穿靴子,脚上都是一片冰凉。 青袍滑落,雪白足袋踏上地面,莫尹走到门前,看着窗落下大雨,雨声如瀑,带起了阵风吹动他衣角。 从墙头落下人一身皂色衣衫,在暴雨中淋得狼狈,而身手极为敏捷,如同灵巧猛兽一般步落到廊下,他身上滴滴答答地不断滴水,盘发髻也湿透了,剑眉黑浓地拧着,似是到些许烦恼,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身侧撇来视线,猛地扭过了脸。 莫尹面色淡淡地看着淋得透彻人。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煊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腰,出将军威严架势。 莫尹嘴角一勾,偏了脸当什么都没看,继续看雨。 贺煊轻咳了一声,像是很自般道:“为何不穿鞋?” 莫尹没理,等人湿淋淋地走近了,才纡尊降贵般地给了他一眼,“没人伺候。” “你府那些婢女呢?” “你好像很关心我婢女?” 贺煊抿了抿唇,他身上全是湿,碰也碰不得面前人,莫尹一双眼睛看着他,似是在等他下一句又该说什么,或者下一步又该做什么。 贺煊挥了挥袖子,“头凉,进去吧。” 莫尹人微微向后仰了仰,避开了贺煊袖子上甩出来水珠。 贺煊面色一僵,缓缓荡下袖子,手掌背在身后悄拧了把水。 莫尹转身入内,坐回软榻上,足袋脏了,他便顺势脱下,贺煊在廊下迟疑着,他周遭已经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圈水。 莫尹重又握了书卷,片刻之后,他到脚步声迈入。 贺煊出现在他面前,“可有干帕子?” “没有。” “……” 莫尹眼睛盯着书卷,余光看到贺煊那张已变得成熟英俊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懊恼之意。 这样雨夜,他眼巴巴地跑来做什么呢。 莫尹握着书卷向扬了扬。 架子上挂着干净帕子和中衣,贺煊微微一怔,他没有自我觉良好到误以为这是为他预备,他先擦干了手,才用手指关节轻碰了下中衣,不知是否是他错觉,总觉得这中衣上也是一股凉意。 “你穿不了。” 贺煊回身,莫尹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他身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湿衣勾勒出贺煊胸膛起伏轮廓,“小了。” 贺煊道:“我知道。”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