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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1 / 4)

行至道观门槛前, 絮雨便觉周身力气若已耗尽,停了片刻,才终于勉强抬起脚, 跨出了这面大门。 天色向晚,坊内街上;行人和车马依旧川流不息, 一出来,她;耳鼓里便若骤然冲入沸腾;声浪, 猛烈地拍击她;心房,胸口要爆裂似;,人感到呼吸困难,撑着, 才走了几步路,斜旁飞快驶来一架马车, 她避让不及,险被撞到,车夫扭头骂她瞎眼, 驾车从她身旁轰轰地驶了过去。 她仓促地后退,直到退停在了道观;墙根之下。 应该是一天都没吃饭;缘故,她头晕耳鸣, 后背在涔涔地冒着冷汗, 眼冒金星,人摇摇欲坠。她一把扶住墙,免得当场栽倒,撑住自己后, 慢慢坐到了地上, 接着, 无力;垂首下去, 闭了眼睛。 便如此,她贴着墙在地上靠着,直到身体;不适之感退去,心跳也慢慢恢复了平缓,耳里才重新涌入了声音,听到有人正在议论自己。 “……这人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是中暑了?” “看着也不像,又不是酷暑天……” 她慢慢睁眼,抬起头。 周围站了好几个停下了脚步;路人,正在看着自己。有人见她面色依旧苍白,好心提醒,簪星观内有善堂,可以歇脚,让她进去讨口水喝。 絮雨抹了把额上打湿发脚;;冷汗,勉强笑了一笑,起身,沿着道观高墙继续往前行去,走到一面坊门前,看见坊外街上路人形色匆匆,才惊觉过来,原来耳中又响起街鼓;隆隆之声。 又一个夜幕降临。 她在坊门侧立了许久,直到最后一道街鼓声落,坊门在她;面前缓缓闭合。 她所在;此处,是长安城内最为繁华;坊城之一,昼夜喧呼,灯火不绝。 这个夜晚,絮雨漫无目;穿行在璀璨;灯火中,走到再也走不动了,回到簪星观,在它后门;一处角落里靠坐了一夜。这里没有灯火,也没人会来,在黑暗里,她闭着眼,渡过了她归来;第二个夜晚。 天亮,附近崇仁坊;坊门开启。四通旅店;伙计打着哈欠开了大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单薄;少年郎,虽然衣带褶皱,面容苍白,但眉目秀好,以为是来投店;赶考士子,听到对方开口,说要寻一个住在此;名叫周鹤;人,指了指路,撇嘴。 “那个穷酸画匠!挺着肚皮装饱汉!已经欠了半个月;租钱了,叫他搬去通铺,又不去,若不是他求告,早就赶出去了!” 长安多豪客,很多贫寒士子到来之后,宁愿举债也要落脚在体面些;旅馆或者宅户里,免得失了面子被人轻看,继而影响交游。崇仁坊毗邻皇宫,夹在东市和旧尚书省选院;中间,成为吸引众多士子聚集;所在,一地难求,旅店价钱自然不菲。 周鹤应当也是抱着此念住在了这里。 絮雨寻到他住;屋,叩门,一直没有应答,又叩,几次之后,门迟迟才开了道缝,里面;人道:“怎;大早又来催钱了?我说了,再几天就能凑齐……”抬眼看清来人,一愣,继而脸孔微红。 这开门;正是周鹤,只是此刻他;样子和昨天不同,头发凌乱,眼圈发黑,神色更满是懊恼。门虽开得不大,一眼也可以看见屋内凌乱不堪,到处都是画稿和沾满了干涸颜料;脏污水盂,角落里还散乱堆着一叠看起来像是文章诗稿类;笺纸。 絮雨朝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冒昧一早便来打扰。若是方便,可否借地说话?我有事请教周兄。” 周鹤很快恢复常态,打开门请絮雨入内,自嘲地笑了一下,指了指画稿:“不瞒你说,我近来确实囊中羞涩,又不愿搬到下等住处与商人脚夫混居,故只能靠卖画筹措盘缠。你也知道,无名无姓,就算画得再好,也是无人赏识,只能替人捉刀卖到画肆。昨夜画了半宿,总算赶完。方才还以为是旅店又来催要房钱,不敢应答,没想到是小老弟大驾光临,见笑了。” 絮雨看去,这些画;内容多为花间美人,设色工丽,富贵浓艳,应是用在酒肆雅舍或青楼之处;,虽是捉刀之作,时间也仓促,于细节处未免雷同,但线条精细,人物表情和体态也是各有不同,或含情脉脉,或轻颦浅笑,坐卧不同,非有着多年画功而不可得。 絮雨笑道:“我姓叶,家中排行二,周兄叫我叶二便可。是我贸然在先,大早便来打扰,周兄不怪,便是我;幸事了。” 周鹤摆了摆手:“昨日我以为和你别过便再无机会见面,今日你来,我是求之不得。方才你说请教,我怎敢当,若是有事,你尽管讲。” “记得昨日周兄说,你从前曾随令尊为昭德皇后陵作过墓画,我欲知详情,可否告知?” 周鹤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大早来,是对这个感兴趣,但很快应道:“不错,确有其事。当今圣人年号乾德,我记得是乾德五年;事。至于陵寝,应当是在乾德二年就开始修了,耗时数年,用工以十万计,工匠昼夜凿山不停,才初具形制开始作画。不算那些画边角杂画;无名画工,便是宫中有名有姓;画师,计一二十位,也都被派了过去,全部画工数以百计。我记得人最多;时候,墓室内脚架林立,日夜火杖通明。” 絮雨定住了。 周鹤说得兴起,叹了一声:“所谓事死如生,想来也不过是如此了。人谁无百年,百年之后,能安眠在如此一座地宫之下,也算是荣哀至极。但奇;是,当年还有一个说法,这陵寝其实不过是座空墓,衣冠冢而已……”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打住了,应当是后悔提及此话,咳了一声,转了话题笑道:“叶二弟不知是否用过早膳?若没,不如一起去用膳?” 絮雨不动:“你不是说你对宫廷内外所知颇多吗?把你知道;,包括这个传言,都告诉我。” 周鹤目露微微讶色,看她一眼,面露难色:“叶二弟,非我食言,而是有些事牵涉皇家秘辛,岂是我这等人可以妄议;。” “你想要多少钱?我会想法筹措。” 絮雨望着他那双因昨夜熬夜作画充血尚未退尽;眼,说道。 周鹤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是从哪里学;画?师从何人?” 他于绘画颇有天分,自幼又接受身为宫廷画师;父亲;熏陶,加上多年苦功,并非泛泛,眼力更是高人一筹,寻常画作难入他眼。但昨天无意看到这个比自己小许多;少年人作;画时,内心颇受震动。 其画;内容,是门神神荼郁垒,这是极其普通;题材,早被画滥,毫无新意可言,别说画师,便是画工和最低等;民间画匠,闭着眼睛想来也能成画。但自对方笔下落纸,却颇为不同,笔法波折起伏,清劲刚健,又行云流水,二门神眼目几笔勾勒而成,却若射电含光,生威露怒,栩栩之态,若就要从纸上跃出,叫人间邪祟望而却步。 这画风和笔法,显然来自叶画,却又不见拘泥,更非一味;模仿,挥洒自如。 传叶钟离少时曾为游侠,身无长物,一剑一笔,正是从剑道领悟到了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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