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卷子要做?”他有一个星期没有睡午觉了。
梁宽欲对此适应良好,“因为这是每个中国高中生,最接近改变命运的那条路的机会。”
读书不能改变命运,却是接近改变命运的机会。
每个家庭都想抓住它。
这话点醒了江北,按理说,魏凝这么努力学习,他应该是抓住了机会,为何后面又会去开水果店,最后和时初一起跳楼?
里面有太多的盲点,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后颈蓦地一凉,他突然想问梁宽欲,他只是踹了魏凝一脚吗?
可身边的梁宽欲,不是二十八岁的梁宽欲。
江北从书桌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以高三的时间线,去梳理自己在高三做过的所有事。
他干过的荒唐事太多,多到他在某些地方,事对不上人。
但十几分钟过后,看着四五页的文字,他骤然发现,居然有一半以上都跟魏凝有关!
转学第一天,他把魏凝踹下楼梯;
运动会上,说没收到魏凝交的班费;
体侧时,绊倒正在跑步的魏凝;
假期结束,抢走魏凝的作业,再烧掉……
也难怪一开始见到魏凝,他没能想起他是谁,大部分记忆中魏凝展现出来的模样,都是那种要么眼镜挡脸,要么头发挡脸,逆来顺受、畏手畏脚的样子。
二十八岁的江北陷入沉思,他根本想不起来,十八岁的自己,为何单单厌恶起了魏凝?
猜测不再需要印证,那就是百分百的报应。
可送他回来,他又能做什么?他道过歉后,三班的人对待魏凝的态度一如既往。
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管其他的人?
再者,他去管了,就真的解决了吗?重生的关键点,究竟是由什么事件启发的?
“江北。”
他猛地合上了笔记本,“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当然是最后一节课结束,放月假了,”梁宽欲抱了没做完的作业,“还好吗?我看你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
“我没事……”江北下意识想要去转动左手食指上的银戒,摸空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戴戒指,而且永城一中的校规不允许佩戴首饰。
教室里的人转眼间就走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地响起拖行李箱的声音。
梁宽欲问:“要做我家的车回去吗?”
江北拒绝了:“不了,我爸今晚要回来。”
梁宽欲没再劝他,先走一步。
教室很快连做清洁的人都走了,江北在位置上待到保安过来赶人,他背着书包路过魏凝的座位,那人的书桌里,又被一些垃圾塞满了。
一眼之后,江北离开了教室。
司机把车停在校门外,他刚上车,司机便告诉他:“江总临时有工作,今晚不回来了。”
“我知道了。”他更情愿江实铭不回家。
车子开过一个巷口,那是学生们抄近道,去步行街的地方,江北不经意地一瞥,望见了魏凝,和跑着去魏凝跟前的时初。
“把车开进巷口。”
受过训练的司机知道不能多问,按照吩咐去做了。
开进巷子,又听见吩咐:“把车停在路边,你下去买瓶水。”
司机将车停好,走进小卖部后,便没再出来。
车的位置停得恰到好处,坐在后座上的江北正好能听清魏凝和时初的对话,单向膜的车窗隐蔽了他的存在。
“我买到音乐剧的票了,”时初拿着手机,“我把时间发给你,周六晚上我们一起去看。”
魏凝点点头,“我帮奶奶收了摊,就马上过来。”
“好,”时初收起手机,再望向魏凝的时候,欲言又止,“之前……江北来我们班打听我了……”
魏凝抓住她的手臂,语气紧张起来:“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没有,”时初冲他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说不认识后,他就没再来了,应该是听米希说了什么。”
少年的紧张没有减缓,“他之前还跟我道歉了,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道歉?他抽什么风?”时初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他后面还无缘无故地找你茬吗?”
魏凝牵着她往前走,“没有,是班上的其他人。”
人走远,江北降下了车窗,声音飘飘渺渺地传进来。
是时初安慰魏凝的话:“我们熬到明年就好了。”
他们越走越远,江北望着两人的背影,亲密又隔着点距离,不清楚是在交往,还是只是普通朋友。
不管现在的关系,他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
在学校里,没见两人有过交流,江北只是猜测他们后面会认识,却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还不错。
所以……他以前对魏凝做那些事的时候,无意间牵扯过时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