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留下来的话。” 文昭帝嚎啕出声:“舅母——舅母——儿心里憋的慌——儿心里憋的慌——” 贵太后攥着文昭帝的手,“你舅舅当年就说过,做帝王便是要克制!不仅要克制欲|望,还要克制情绪,情感……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得去克制。我儿若是一凡夫俗子,这一怒不过是仇人血溅三尺。可我儿是帝王呀,帝王一怒,天地震动。所以,才越发要克制自己。太|祖临终说,天下不能乱。天下而今自然是乱不了的,就算是把世家都屠杀干净了,天下也是乱不了的。那么,这便能因此而屠杀干净吗?你舅父所期望的天下,不是这样一个天下。我儿可明白?” 明白!儿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贵太后则抬头看向三个外孙,“这话你们都听见了,这话是我说的!不株连,赵家其他人在西北、西南两地,便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了。除了不能随意的离开当地,子孙三代内不能为文官入行伍之外,其他的跟当地的百姓无不同。而你们,父母皆有罪过,那你们也一样,不得在朝中任任何官位。” 文昭帝道:“舅母,三个孩子无辜!但一则,他们是舅舅的血脉;二则,老柱国公于国有大功,不能叫其后人都没了下场。因此,赐德广安平侯,德毅其伯爵爵位不收回,不参与朝事,无朝廷俸禄,但朕会赐老柱国公祭祀田,由其后人经营打理……” 林雨桐便懂了,给爵位是给他们张目的,省的谁不长眼欺负了这三个孩子。不给俸禄,也是惩罚之意。标志着他们跟其他的勋贵不同!但是呢?他们以后怎么办呢?靠什么生活呢? 文昭帝奖赏了老柱国公,褒奖其功勋。赐给祭祀田,那必是极大的一份产业。这哥俩做为后人,打理这一份产业,再加上长公主府这些年的积攒,可以说,只要不折腾,这一生这哥俩都能富贵无忧。便是子孙后代也可以无忧了,毕竟祭祀田这个东西,又不需要缴纳赋税,只要经营的好,养子子孙孙问题不大。 贵太后是罚,这是因为文昭帝不好去处罚太|祖的后人,于是,贵太后替文昭帝把他不好处理的事给处理了。 文昭帝是赏,这是因为贵太后再是如何,对血脉至亲都有几分放不下!可一心求公正的贵太后没法给这几个孩子安排以后,那文昭帝就要把贵太后不放心的事给安排妥当了。 而后贵太后看向太后,“你为帝王生母,除了哀家,谁也不能处罚了。可你是两位帝王生母,又能怎么罚你?”她叹了一声,“你出家吧!南德离宫之时,你与她同去!她是去修行去的,你陪她去修行。她是你的儿媳,在你身边侍奉,你也不算是膝下空虚。既然出家,此生便不要回宫了。等将来终老了,你也不要入皇家陵地了,葬回老家,与妹婿合葬吧。彼时,恢复公主之尊位,妹婿为都尉驸马,不得加封!” 太后愕然的看向贵太后,“嫂嫂!” 贵太后看着她:“济世不只是你儿子,还是我和你兄长的儿子!”你却生生要了济世的命! 别的事她不想问了,打发的远远的,此生都别出来,省的给儿孙惹麻烦。 刘南德站起身来,扶住太后,“母后,咱们走吧,近些日子,宫里怕是得清洗一遍,您在宫里住着也不安生。跟我走吧!” 太后不得不站起身来,由刘南德搀扶着往出走。 桐桐就听刘南德温和的跟太后说话,“天冷了,儿媳正给济世做棉鞋呢,正好,您帮儿媳看看做的可合适。以前我给济世做的,他都说没有娘做的舒服……可到底是哪里不好,儿媳现在也没处问去了……是啊!舒服不舒服,他也不能试了!也不知道捎给他……他到了那边要是穿着不合适,该怎么办?还有衣裳该做了吧!他不爱穿大毛的衣裳,嫌弃累赘,他那人,天天的来回窜,一点也不知道啥是冷。可到了那边……怕是冷的很吧!人家说了,比父母先走的,那都是罪人。到了那头是要受罚的!可你说,他要是受罚了,冤枉不冤枉?他那么个性子,如何忍的了这般的冤枉。母后啊,您将来到了那边,您一定得跟人家说清楚,他不是有意撇下长辈先走的……他不是不想孝顺呀……这来龙去脉,您得给阎王老爷说清楚!” 太后的手开始抖了! 刘南德像是没感觉一样,继续扶着她往前走,“母后,山上挺好的,可清净了。我那边的屋子都是按照我们新房的样子准备的……对了,新房是您帮我们布置的吧!您去看看去,跟您当年布置的,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又想不起来……也是,我们才在一起好好的过了几天呀,新房我都来得及看明白,他这狠心的就走了……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这一去挺突然的,您先住我们的新房,我在榻上凑活凑活!您容我几天功夫,叫我给您布置一间屋子出来。您的喜好挺杂的,我在您身边伺候的日子也短……要不,干脆按照济世的喜好给您布置一间屋子,您想济世了,睁开眼就能看见那些物件!吃饭的时候,碗一端到手里,您就会想,吃饭的碗颜色怎么这么闹腾呢,谁家吃饭端这么个花不棱登的碗呢?喝水的时候,您会想,一年四季都不喝热水,那胃肠只怕是铁打的。朝外一看,树那么高,也不知道济世是不是又窜在哪棵树上打盹去了,不知道喊一声,他会不会应答呢。有时候稍微一点响动,您都会想,是不是他又不走门,翻墙翻窗回来了……真的,住过去您就知道了!只要心里记挂,济世就永远活着。” 该上轿辇了,太后看着宫人掀开帘子,不由的朝后退了两步。 刘南德笑道:“他大了,也做了皇帝了,再不会像是小时候一般藏起来又猛地钻出来吓人一跳了,您上去吧,济世没藏在里面。” 太后连呼吸都重了,但还是坐了上去。 刘南德又跟她商量,“东街有一家酱板鸭,济世特别爱吃。路过的时候咱多买些,今儿回去,咱就吃酱板鸭。吃一半藏一半,指不定济世馋了,晚上回来到处翻腾的找板鸭吃呢。” 果然,太后当天晚上就听见风声里夹杂着各种响动,像是谁在翻箱倒柜。 山里的风本就野的很,鬼哭狼嚎的,在加上这悉悉索索的声响,她一晚上都没能合眼。 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