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两个县的成年男丁都被抽到去修河堤了,剩下的老弱妇孺据说都在溃坝之后淹死了。可蹊跷的事,除了一些老人的尸骨之外,所有妇人和孩子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桐桐愣住了,“人呢?” “据说是分批卖了。” 卖了? “是!” 这不合理呀!才这么一想完,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不是卖了,是换了吧!用人口换了马匹和兵械,可对?” 林熊意外的看了桐桐一眼:“你……真的特别像你爹。” 桐桐急忙问说:“我爹查证到了?” “你爹害怕过激会激起对方的反抗,因为对方有兵马,可是太子执意……你爹在太子出事前的一个月,为了避免太子催促此事,一直以搜集证据为由,躲避东宫的宣召……他想等着先帝驾崩……太子登基之后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出的突如其来。” “事在于密!”桐桐就说,“东宫出了内奸,这谁能料到?白家乃至当年的良娣,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而大伯娘的死,跟白家姐妹到底有什么相干?大伯,您当真不知吗?” 林熊看着桐桐,“孩子,你知道为了那证据,你祖父在家里被人毒|杀了吗?你知道人家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吗?” 桐桐也不欲多言,转身往出走。出了院子便碰见急匆匆赶来的林楠,“小妹,你这是?” 无事! 桐桐转身往出走,又回了二房的院子。 她没再去父母的寝室,而是在书房里,一件一件的规整里面的东西,要装箱的。 有那么几个箱子放在墙角,她不知道放了什么,便打开看了。里面一页一页,都是抄写的佛经。自从出生之日起,做父母的就每天每人写一页,然后放在箱子里。 六子娘低声道:“这本是要在姑娘周岁之时,带去圣恩寺供奉到佛前的。” 供奉吗?不用了! 天若有眼,就该保佑好人不遭难。可老天,不总是有眼的。 “点个火盆来。” 是!桐桐蹲在火盆边上,将这些佛经都给烧了。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闪闪烁烁,她心里似乎也有一簇火苗在涌动。 这个时候她想的是:姑奶奶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曲中不可取,那我为何不从直中求呢? 怕个什么?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六子娘提了食盒来,“姑娘先吃饭。” 吃饭吗? 她一把将食盒拎在手里,“你守着,别动这里面的东西,我去夫人的院子一趟。” 啊?您一个人吗? 嗯!放心吧,她吃不了我。 桐桐拎着食盒就去了,白氏不见,跪在佛前:“就说我歇下了。” “母亲,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能见的?”她将食盒往前送了送,“恍惚听谁说您用饭用的不好,我这不是陪您用饭来了吗?”说着,就摆手,“伺候不好就出去吧,瞧母亲近来清减的。” 屋里伺候的人都是新换的,一见这样,谁敢说话,一个个的都退了出去。 桐桐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真就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盘子一个个的端出来,往出拿瓷勺的时候,她将瓷勺往桌子棱角上一磕,勺子断为两截,在一截要落地的时候一把接住了,外面两个声响都没听见。 白氏烦躁的转过身来,却见那锋利的断茬直奔着她的眼睛来。她才要喊出声,发髻就被揪住了,紧跟着脖子一疼,她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脖颈往下流。 她抬手一摸——血! “你疯了!我便不是你母亲,可也是你伯娘,你大逆不道!” “嗯!我就大逆不道了,怎么了呢?你知道,我疯了!疯子在律法中,是可赦的!只要王府不退亲,我一样有好日子过。不过就是被人叫疯子而已!疯子,只是名声不好,而我的名声又向来不好。所以,我不在乎!”她将手里的瓷片又往前送了一分,看着对方一瞬间惨白的脸,然后她还听见她自己用不像她本人的语调淡笑着对白氏说了一句:“至于你在乎不在乎你的命,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一说完,她心里竟是涌出一种好生畅快的感觉。 她甚至都有一瞬的恍惚:莫不是我真疯了!怎么会有一种这么办事才是我的节奏,才是我的风格的快感!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