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戏?”段辞雪朝着燕凛所指方向看去,“在这里有什么戏可看?”
燕凛没有理她,只是用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杯沿,然后看向了内里的屋子。
正当段辞雪狐疑燕凛是不是眼睛不怎么好使时,屋子里竟然莫名出现了几抹人影,她定睛一看,这才在影影绰绰的烛灯里,看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对立而站,段辞雪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女人身子有些颤抖,额前也有几缕青丝垂下,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很显然的被人拉扯过。
男人满眼愤怒,正指着女人破口大骂,或许是喝过酒了,他的步子有些踉跄,挂于腰间的玉佩明晃晃的,却没有衬出他半分君子模样。
“怎么回事?”段辞雪震惊的问道,刚刚明明没有人在的,怎的突然就出现了人?
“看戏怎么这么多话?”燕凛抬眸看了一眼段辞雪,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房子里的两人身上,“是想让他们看到你?”
茶杯里的茶已经见底,若生上前,为他倒了一杯,同时也拿出茶杯,为段辞雪斟了一杯。
段辞雪看着飘着氤氲热气的茶,沉默了一会后,上前坐在了燕凛的对面,而若生也仅仅低着头,站在燕凛的身后。
段辞雪:“燕公子,这到底是……”
燕凛:“魂笼。”
说完,可能是燕凛也懒得多加解释,身后的若生便开口解释了起来,
“魂笼是人偶失控受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时,被困在里面的魂魄就地形成牢笼,一次又一次循环自己死前经历的事。有时候可能是身为人时的一段经历,也有可能是人偶身份时的一段经历。”
“等她这段经历慢慢讲完之后,这个魂笼就会破了。”
“不过,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不要出现在笼主的视线里,会破坏记忆的回放,变成笼主的攻击对象,届时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运气了。”
若生低着头,谦卑的开口说着,但是这次,虽然依旧被燕凛控制着,她的声音却没有发生变化,还是和往常一样。
魂笼,这是段辞雪没听过的东西,眼前的一切,对于一个现代人的她,陌生而神奇,甚至是诡异。
会动的人偶,就地形成的魂笼,还有这外界全然不相称的黑夜,甚至是,满身疑点的燕凛,系统明明说他要复仇,可这几天里,系统也没有指出燕凛有什么举动。
段辞雪听着有些出神,最后还是因为房子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才将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猛地将视线投了过去,不知为何,房子里的烛火突然跳动了起来,将还有一些模糊的房间照亮了。
男人狠狠地掐住女人的脖子,然后将她拖拽出了房门,一把摔在了院子里的地上,因为疼痛,女人倒在地上的时候,痛苦的低吟着。
不知怎的,这一幕惹得段辞雪心里一紧,握着茶杯的手也因为格外用力,而在颤抖。
燕凛看着段辞雪的反应,只是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无趣的看向了魂笼顶部的黑幕,黑透了的的暮色下,一轮皎洁的弯月悬挂其中,原本应该是一个宁静安和的夜晚,却因为这一场争端,变得格外俗不可耐了。
“不行!”段辞雪突然喊道,然后出乎燕凛意料的,她冲出了自己划分的安全范围,跑到了笼主的领域。
她一把推开男人,然后挡在了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的女人身前,“住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这一动作是燕凛全然没想到的,他看着段辞雪,这个原本害怕得连笼都不敢进的女人,竟然会挺身而出挡在别人的前面。
“真蠢。”燕凛低声骂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后,操控着若生走出安全领地,去到了段辞雪身边。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女人,因为段辞雪的出现,周身突然涌出了一股黑烟,这黑烟如同猛虎扑向猎物一般,直接笼罩住了闯入者。
就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段辞雪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这手冰冷僵硬,却格外用力的将她拽出了黑雾。
“若生!”段辞雪惊奇的喊道,却在看到若生黑洞洞的眼珠后,还是愕然的将眼神挪了开。
她有些失望的看向了自己冲出来的地方,可那里完全没有燕凛的影子,就好像,刚刚还和自己对坐喝茶的燕凛根本不在这个笼子里一样。
“你怎么这么蠢?”若生的喉咙里蹦出了熟悉的男声,“说过别出去听不懂?”
还没反应过来,笼主就操控着黑雾向她们猛扑了过来,气势逼人,看着眼前的黑雾化成利剑,狂风自黑芒中咆哮而出,一时间段辞雪脑袋里想得全是自己要完。
若生看着眼前的锋芒,将段辞雪推开后移步一转,躲了过去,在纵身一跳后,踩上了固化的黑雾。
看到若生踩住了自己的黑雾后,笼主将围绕在身边的所有雾气都集结在了一起,全部朝着若生攻去。
黑芒前进的速度得快,段辞雪能很清晰的听到它所过之处划破空气的声音,刺耳惊心。
“放肆。”若生轻点脚尖,腾空而起,然后沉声怒斥着,一瞬间银丝乍现,织成了一张无比细密的大网,在黑芒冲来之时,一举将它困住,最后被分割成了无数黑色的细块,堪堪坠地后,变成黑雾消散了。
看见自己无法回收黑雾,笼主漆黑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就着一瞬间,若生拉住段辞雪的手,将她带进了燕凛的领域。
段辞雪看着若生拉住自己的手,直接愣在了原地,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做梦一样,一点一点的冲击着她的认知,让她一时无法回过神。
“警告过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长耳朵?”燕凛突然开口,将段辞雪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悠悠站起身,走到了段辞雪的身边,一双眸子冰冷无比,段辞雪能很清楚的看出来,他的脸色较刚才来看,苍白了许多,衬得他更加不易亲近,甚至是危险。
段辞雪握着拳头,一把甩开了若生的手,她盯着燕凛的眼睛,与他争辩道:“一个女人被男人打成了那样,身为女人的我为何不能出手,难道还要冷眼看着一拳一拳打在她的身上?”
燕凛: “她是笼主,你根本帮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