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成病中昏昏沉沉的头脑今日竟自觉清醒不少,烦重的病疴也一扫而空。靠在一个菊花枕上,思付半晌,自知大限将至。
反而隐隐带着一丝解脱和释然,轻唤来儿子司惟诫。细细碎碎的嘱托一番,合上眼便见老友正遥遥向他招手。时辰已至,老友相迎,驾鹤西去也。
仙之见丈夫合眼,没了声息。坐在床头细声细气哭着,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意。她倒不是在为司成哭,而是感伤自己中年丧夫的孤独。
丧事一毕,司惟诫就准备动身跨洋过海。谁知王仙之不愿儿子远行,当下泣不成声道:“子诫,你父亲已去,家里没了顶梁柱,你不能再离开了。”
司惟诫回想起父亲,心中一阵疼痛。他明白家里的需要,但他更清楚自己心中的人生规划。
深吸一口气,道:“母亲,南方还算稳定,战火不会波及到这里。你不用担心,没有必须要我呆在家中的道理。父亲临去时的嘱咐我还没有忘记,我要去完成自己的人生规划。”
王仙之希望儿子能留在家中娶一个名门闺秀,然后按班就部的生子。可司惟诫决不愿意,她也知道自己归根结底是犟不过儿子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吧。”
司惟诫有他的人生规划,更有隐然心动之人。收到师兄方徹欲要追爱的信已叫他万般不安,也不知道蓁玥是何反应?最近又听闻方、赵两家决裂,不知与这件事有无干系?
带着一腔疑惑,他奔向了心上人所在之地。却刚好错过归国的方徹和赵家兄妹,因此对国外的纠葛和国内即将发生的狗血大战,一无所知。
陆蓁玥才送别了赵婉若和方徹,虽然不至于为了他们两人的事郁结于心,到底不大爽快。
偏偏此地正逢雨季,丝丝缠绵,久下不止。陆蓁玥只顾着赏雨玩景,一时不觉受了寒。待到病略好些,又被陌生人纠缠上了。
“美丽的小姐,请和我交往吧!”
陆蓁玥只知道这人是克里斯托弗在校外的朋友,只在上次送别方徹的时候见过一面。后常常找了借口约她,与之不熟,她便一次也没应过。
没想到这人竟然找上了门,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的住址泄露出去的。明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我向上帝发誓,我是真心的。我会永远爱你,绝不负你!”
陆蓁玥听着这一番诚挚的甜言蜜语,揺摇头道:“先生,永远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请恕我拒绝!”
克里斯托弗的朋友体格健壮,深邃如刀削的眉眼还算协调。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愠色,但很快压了下去。
他并没有因为陆蓁玥冷淡的拒绝而放弃,仍然每天耐心捧着花在门口等待,试图用甜蜜温柔的话语和执着深情的眼神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
事实证明,他的行为的确很有效果。令陆蓁玥无奈又担忧,直接退避三尺。根本就不熟悉的人天天站在门口等着你!加上对他毫无感觉,便只能对他保持着礼貌遥远的距离,并且考虑搬家。
在这段时间里,司惟诫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他有心给陆蓁玥一个惊喜,故而没有在信上说明大致到达的日期。
谁知会撞见她病中被追求者表白的一面,司惟诫的心被深深地刺了一下,尖锐密集的疼痛扩散开来。仿佛咬到了一口又酸又涩的果子,涩得人浑身发麻。
且幸还来的及,蓁玥不喜欢那个男人。司惟诫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对那个男人说道:“她不喜欢你,请你离开!”
那个男人看着司惟诫,同样的眼神让他知道面前出头的人也是那个东方姑娘的追求者。久追无效,加上恼羞成怒,令他挥舞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司惟诫灵活避开男人的拳头,追求者已经气急败坏,盲目的在空气中挥舞着拳头,却无法触及到司惟诫。
司惟诫冰冷的目光和抓住他手臂的力道,让他知道,愤怒是无用的。他低下头压下愤恨,转身离开。
司惟戒定定地盯着他,确定他已经彻底离开,便转过身,走向陆蓁玥。
陆蓁玥见到司惟诫,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她有些不敢置信,想要为司惟诫及时赶来解围的事情道谢,却被司惟诫制止了。
司惟诫欲言又止,想要敞开心扉,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不愿意让蓁玥受到困扰,便道:“你的脸色很苍白,病了么?外面风大,仔细吹了风,我们快快进屋去。”
面前人眼神里温柔和犹豫,令陆蓁玥隐隐有所察觉。她的心尖不由自主的漾起一点水蜜桃般的甜意和奇异的信任感,是不是可以多信任他一点呢?
她微微点头,没有拒绝对方伸过来握紧带她回家的手。
就在这时,远处阴暗的树丛中,一个男人的壮硕身影若隐若现。他默默地注视着司惟诫和陆蓁玥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紧握着的拳头,额头暴跳的青筋,手臂上高高隆起的肌肉,无一不显示着他内心的愤怒和不满。怨恨如火燃烧着,恨不能将司惟诫烧为灰烬,自己取而代之。
他随即狠狠地一拳头捶向大树,树枝颤抖,落叶纷飞,惊起归巢的鸟儿四下乱窜。发泄过愤怒后,他阴冷道:“我亨利……一定会报这个仇的!”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子,转身在交错的树影中渐行渐远。
经过三年的时光流逝,陆和司渐渐忘记了那个追求者的存在。然而,在三年后的一场大混乱中,那个男人再次现身。
此时,陆和司已经完成了学业,准备回国。就在司惟诫陪着陆蓁玥和朋友告别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攻击声和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朋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愤怒地咒骂道:“法克,连这片地区也陷入混乱了吗?蓁、司,走!快跟我一起躲起来,等他们扫荡完这个地方,我们再出去。”
陆蓁玥和司惟诫被带到了一个精心设计、巧妙隐藏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摆放着许多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甚至还有大量干净的卷纸。
他们帮着朋友合闭地下室的出入口后,陆蓁玥忍不住问道:“娜娜莉,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上个月还在两个大州之外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这里了?”
娜娜莉的一头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