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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探究的眼神瞧了几回后,慕雨不由“啧”了一声,气闷的伸出了手:“给我一个瓶子!”
江天客颔首,转身即刻进屋拿了个白瓷瓶出来:“这瓶子里原是装的伤药,现在我倒空了,问题不大吧?”
慕雨抬手将瓷瓶夺到手中,手指用力一推,便将塞子推到了地上。
江天客无奈摇头,弯腰将塞子捡了起来,再直起身时只见眼前少女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红色血液从皮肤上渗出,她将指尖的血滴入了瓶中。
也不知滴了多少,她才将手指拿开,鲜血蹭红了杯口。
江天客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一瓶鲜血,却看着杯口处殷红有一瞬间的发愣。
忽略心中那一点疼惜,江天客没有忘记他的目的,开口还是询问:“这要如何去用?”
慕雨蹭了蹭指尖伤口:“你若是入了我的法阵,可以将我的血滴在中央,自可破除。”
说着话,她伸手拽住了江天客手中的捆仙绳,冷冷说道:“松手。”
江天客的目光落在她滴血的指尖,微愣一瞬后将手微微松开,绳子即刻就被慕雨拽走。
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剐着他的掌心出现了一条红痕。
他嘶了一声,甩了甩手,皱眉看向慕雨的脸:“我想,你以后再不会对我用阵法了吧?”
慕雨没有吭声,将绳子揣入怀中,转身即走。
江天客扬声:“你不把我房门口的阵法给撤了?”
慕雨站定,回过头反问道:“你现在都已经拿到了破除之法,还要我给你撤了?”
江天客无奈叹气,有些话绕在唇边却又只能说:“那你是不是要去找安玉屑?”
慕雨并不回答,转身脚下轻功步法娴熟,早已飘荡离开了这里。
她自然是要去找安玉屑的,可绝不会和江天客一起行动。
慕雨一路不停歇的出了镇子,顺利甩开了在后面破解她阵法的江天客,便在林中随意找了片空地,而后她盘腿坐下准备施法。
云风剑上的追踪咒比捆仙绳上的复杂太多,施法探查之时绝不能有旁人打扰。
慕雨仰头向上看去,树叶之外能窥见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阳光,这样清爽的所见竟让她有些气闷,长长的舒了两口气才觉舒坦。
第一次下山时,师父便在每个人的剑上都下了追踪咒,下咒时用了他们的指尖血做引。
当时师父说,兵器于武者,如亲生手足更如生命,断不应该弄丢,若是丢了只能说明人与兵器缘尽,若要从新寻回这机缘,就得付出代价。
剑上的追踪咒是个挽回机会,但用前需得考虑好,自己是不是能承受这份代价。
这代价沉重,会在使用追踪咒后让兵器与持有者的生命相连,届时无论兵器在哪都能感知得到。
但又不仅仅是相连那么简单,在战斗时若兵器受到伤害和冲击,这伤害和冲击会直接转嫁到持有者身上,倘若兵器不慎折断消亡,那持有者的性命也会不保。
慕雨张手,早已在空中画出记忆中的巨大符纹样式,却迟迟没有注入修为将其触发。
她咬住下唇,指尖微微颤抖。
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
以前,是云风这把神武护着她。
那以后,就要变成她这个废物一般的人去护着神武了。
她能做到吗?
若是以后碰到修为高深的妖怪或者魔物,她拔不拔出云风,都是个死了。
自身打不过,是个死。
自身打得过,能应付得过来,可云风要是受损折断,她还是个死。
慕雨想到后果,犹豫了半晌,却又忽然想到自己早已放弃仙途踏入人世,云风剑会遇到逼命危险的概率几乎为零。
这样一想,她心里轻松不少,指尖凝光一瞬便不加犹豫的将修为注入了符纹之中。
眼前符纹被催动,光芒大盛,将云风所在之地用一道金光打入慕雨额心。
而于此同时,慕雨只觉心脉处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了过来,紧紧束住!
慕雨面色一白,大张口喘着粗气,额上已发出一层细密的汗。
她被这痛楚击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低吟。
当真是昏天黑地,五脏都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不得舒展。
这像是要死一般的感觉持续了一会儿后终于回归平静,慕雨费力的睁眼,再看上方时,只觉树影光斑让人眼晕。
慕雨张口喘气,闭上眼又躺了会儿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此时,她有些许后悔,却并未犹豫,连忙朝着方才接收到的方位出发,不敢耽搁半分。
安玉屑倒是东行得很快,已经入了朝廷地界,此时正穿着干净体面的黑色宽袖长衫,在一处酒楼的雅阁中吃饭。
慕雨寻到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悠哉的安玉屑。
按压了一下心口的位置,慕雨趴在附近的房顶上将手中最后一块炊饼塞入嘴中,遥遥望着安玉屑喃喃自语:“他是从哪来的钱去酒楼吃饭的呢?”
她不是把他的钱袋子拿走了吗?
骗的?
安玉屑这仪表堂堂的君子模样,也会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也对,安玉屑为了拖延入京的时间,不还骗她,说自己恐高吗?
慕雨心中晃过许多困惑,但又没细想,毕竟她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抓他。
现在她都不清楚安玉屑修为是深是浅,实在不敢贸然上前去抓,生怕打草惊蛇。
正死死盯着安玉屑时,慕雨竟瞧见安玉屑端起茶杯朝她这个方向转过了头。
慕雨张大双眼连忙向下一滑,藏起了自己。
在烈日中趴了会儿房顶后,慕雨又缓缓探出脑袋看向安玉屑的方向,却见酒楼的那间雅阁中已没了安玉屑的身影。
跑了?
慕雨向前一趴,紧张的朝街上看了一圈,最后瞧见一个卖胭脂的摊前站着一个戴黑色斗笠的青年。
青年长身玉立,穿着和之前安玉屑一模一样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