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听着安玉屑的问题,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又坦荡:“我与他做了交易啊。”
闻言,安玉屑面上更冷几分,几乎咬牙:“交易?什么交易!”
江天客从她身上得了什么好处,竟可以把捆仙绳这种仙门宝贝还给她?
再说,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交易?
尤其,还是在这个男人还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的情况下。
安玉屑眼瞳越来越黑,心中所想甚多,最后,他只恨当时在孔雀河边没一剑把江天客的手给砍下来!
不对,应该一剑结果了江天客的命!
他微微抬眼想要看看她的脸,却又强迫自己只看面前的空碗。
安玉屑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杀念,他此刻是真想掐住暮雨的脖子好好的问问她,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和江天客都发生了什么!
旁边,暮雨对安玉屑的紧绷毫无察觉。
她无奈一叹,神情略显苦痛。
安玉屑转头盯着她的脸,眸中更显阴沉。
慕雨没有瞧见,只看着手中握着的青瓷瓶:“他让我告诉他一件机密。”
安玉屑的眼神变换许多,最终是缓和了下来。
他收回盯着暮雨的目光,轻应了一声:“什么机密?”
“我的阵法如何破解。”
安玉屑挑了一下眉毛,这算什么机密?
她的阵法虽承袭巧云台的精巧,可修为不深,还需讨要破解之法?
就算被困在其中,只要小心施法探查,再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破解。
这样简单的事情,竟然还要做交易?
究竟是江天客一介凡人什么都不懂,还是真的对慕雨存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呢?
问题太多,慢慢的缠绕在一起,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安玉屑心头爬过,让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见他又沉默了下来,慕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将方法告诉他以后,身体有些不适,又得连日奔波找你,路上乏累不堪,只得去买些滋补的药丸。虽然我之前在方外修行,但听仙缘岛主提起过,仙家医术和人间医术本质上是没有不同的。”
安玉屑蹙眉,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在意的信息:“与他交易后,为何身体不适?”
为何会是身体不适?
怎么能是身体不适呢!
这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安玉屑这样想。
慕雨也这样想。
她张口,本要直接告诉自己先放了血,而后又启动了云风剑上下的追踪术,其实放血没有什么,可启动追踪术实在耗费灵力,导致身体疲累。
然而她脑中思维疾速运转思考时,安玉屑原本和缓下来的杀性又起。
他正仔细琢磨着江天客究竟是如何暮雨交易的。
而暮雨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紧紧抓住——
“所以,你很清楚的知道,我和江天客分开过?”
“什么?”
这问题来得突然,安玉屑心下一惊,面上却更冷静,甚至,他原本蜷起来的手指又缓缓张开。
他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不知为何,他似乎很害怕暮雨知道他暗中跟了她和江天客一路。
可暮雨不准备放过他。
她盯着安玉屑的脸,观察着他的神情,声沉缓:“我和你方才说,我来找你之前,先去找了江天客。”
安玉屑眼睛微动,没有说话。
她将青瓷瓶在手中转了一圈,眼睛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一下。
慕雨紧紧的盯着他:“你当时夺了云风就逃跑了,而我功夫不好,定然会落在江天客手中,这两件事,是你可以确定的。”
安玉屑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所以呢?”
“所以,我先前说,我先去找江天客,你不应该要问问我,捆仙绳怎么就到了江天客手上,而我又是如何从他手中逃出去的吗?”
她朝他凑近了一些,探究的盯着他:“你怎么不问,也不好奇?”
他没问,反而问自己捆仙绳怎么要回来的?
毕竟捆仙绳落入江天客手中,而后再与江天客自孔雀河边分开,都是安玉屑逃跑之后的才发生事情,他若不是就在旁边看着,根本不可能知道!
没道理一个人只好奇事件中的某一部分,而不好奇事情的全部经过!
慕雨眼睛微微张大,她几乎可以确定,孔雀河边救下自己的人,就是安玉屑!
“你一直跟着我们,对不对?”
虽是问句,可她说的坚定。
安玉屑听后,笑了一声:“慕雨,你和江天客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关心?”
他终于转头看向她,漆黑的眸中满是嘲讽:“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为何还要跟着你?”
慕雨忽然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她将青瓷瓶重重的放到了桌上:“真好,只要将你送到京城,我们就再不用相见了。”
她虽在生气,可那瓶滋补的药丸却还是放在了他的跟前。
安玉屑垂眸向桌上看去,那个青色,与慕雨之前身上穿的青裙的颜色很像。
他朝她瞥了一眼,她身上还穿着之前农家少女给的灰麻裙子。
那是他亲手给她穿上的。
当时阳光正暖,映在少女柔白的玉体上,恍若一层金色的轻纱,朦朦胧胧。
回想起当时所见,倒真是让人安静又兴奋。
鬼使神差的,安玉屑将那个青瓷瓶拿了起来,慢悠悠的打开了塞子,将一粒药丸倒入了掌心。
慕雨瞪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吃,反正你又不会即刻就死。”
就算受了很重的内伤即刻要死,这普通的滋补药丸,也不管个什么用处。
安玉屑抿唇不语,还是将药丸放入了口中,慢慢嚼了一会儿后尽数咽下。
他没再说话,沉默着吃完了饭。
同样的,慕雨也未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