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说的也对,只是我在信中不仅提醒了一下上官初有问题,也问了他老人家安。”
问安?
问谁的安?
任瑞将军!
慕雨挑眉:“所以呢?”
安玉屑将信纸慢悠悠的叠了起来,微微抿唇:“我学功夫时,是拜任瑞将军为师学的,他是我的师父。”
暮雨眼睛微动,没有说话。
安玉屑轻叹一声,露出一副怅然神情:“我与师父许久未见,只能寄信过去,却偏偏不能前去拜别又即将赴死,这封信我写得十分惶恐,本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二的。”
“让我参谋?”
“是啊,毕竟,你也与自己的师父有不能再相见的理由,和我一样。”
听他这样说完,她更没有想看的心情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和师父并非不能相见,我……”
慕雨没再说下去,她住了口,瞪着安玉屑。
她凭什么要和安玉屑说自己的往事,凭什么和他解释?
过了会儿后,慕雨咬牙:“你和你师父的事情,跟我和我师父的事情,不一样!”
安玉屑的眸光像是一池沉静的深潭,他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慕雨扬起头:“任江军是上官初的舅舅,你觉得他会护短,哪怕知道真相也会放过上官初,所以你心里不痛快,你就来刺激我,想我和你一样不痛快!”
她终于,格外清晰而又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的心思。
这是什么阴暗的心思?
自己痛苦,就得抓住别人跟他一起痛苦。
慕雨朝他走近:“我面对我师父,不会猜测,不会不安,只会惭愧,因为我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困顿于心才放弃修行的,我知道我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我也敢去面对自己的师父!”
安玉屑瞧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暮雨,黑瞳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出声却依然柔软如同耳语:“是吗?”
“当然是了!安玉屑,我和你不一样!”
说着,她伸手就从他手中将叠好的信抽了出去,直接交给了肩头上的灵鸟。
倒真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灵鸟接过信,却不知这一封信要送往何方,转了转金色的小脑袋,看着慕雨叫了一声。
慕雨瞥了一眼它,很不耐烦:“你去问他!”
灵鸟转过金脑袋,朝着安玉屑叫了一声。
安玉屑的眼睛从慕雨身上挪开,看向了灵鸟,一双眼中满是没有隐藏的凉薄。
他抬手,指尖凝光点在灵鸟的脑袋上。
灵鸟接收到地址,拍着翅膀飞起,朝慕雨叫了一声后,尾羽拖着金光飞出了窗子。
目送着灵鸟离去,慕雨收回目光,直接上了床榻躺下。
躺下后,她吸吸鼻子:“我好像该洗澡了。”
连日奔波,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有味道了。
安玉屑还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着她。
慕雨觉得别扭,眼睛一转,看向安玉屑:“你怎么还不去躺着?”
安玉屑张张嘴,歪了下头,眼中情绪莫名。
他此时,似乎有千言万语,可到唇边只剩一句:“明日你可以让跑堂给你准备一些洗澡水,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裙,最好是青色的裙子。”
不知为何,安玉屑说得格外认真。
慕雨疑惑的眨眨眼睛。
安玉屑说得慢条斯理:“其实在尉犁国都时,你那身青色的道袍就很好看,慕雨,你穿青色很漂亮。”
那时少女端坐街市,明明在撒谎骗人,修为浅薄,却装得一板一眼。
好笑而又生动。
就让他,再看看她换回青裙的样子吧。
毕竟,再过两天,慕雨就要从这世间消失了。
谁让她给自己下毒呢。
他都放弃了要她性命,可是她却要给自己下毒。
这一切,都是慕雨活该!
届时她死了,他会找个顺眼的地方好好葬了她,顺便再从她身上拿走解药。
昏暗的烛光里,安玉屑想着这些晦暗的事情,看着她不由低声笑了起来,笑得暧昧。
慕雨慌乱的别开眼睛,不再与他对视,面上泛红。
可安玉屑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朝她走了过来,低头盯着她。
慕雨很不自在的想抬手挡住自己,可又觉得这么做很奇怪,便只能僵硬的躺在床榻上。
她吞了口口水,眉心紧皱。
不知为何,她分明衣衫整洁,可在安玉屑的凝视下,她此时就好像被人扒干净了衣裳。
很不舒服,很让人讨厌!
“你要干嘛?”
慕雨硬邦邦的问道。
安玉屑低首,身后的乌发有一缕跑到前面,他朝她靠过来,那缕乌发轻轻的滑过她的手背。
慕雨的手一颤,几乎尖叫出声,眼睛睁大了许多。
她想都没想直接坐了起来,抬手就要推开凑过来的安玉屑。
然而,安玉屑却握住了她的双手。
俯身、坐下,而后又扣住了她的腰。
他的手几乎扣住了她整个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慕雨气恼的叫了他一声:“安玉屑!”
“让我看看你。”
安玉屑声柔,眉眼处更柔:“我就快要再也见不到你了,让我仔细看看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