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柜的白雾。 ——商南明,就躺在那里。 商南明依旧是一袭调查官制服,肩扛黑星,权势威严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安静躺在弥漫的雾气中,和平日里能在调查局总部或现场看到的模样,如此相似,俊美眉眼没有一丝柔和,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就算他现在躺在这里,似乎已经死亡,也令人见之生畏,不敢造次。 ……除了祈行夜。 “哟,商大官人,没想到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倒好,找了个清凉地方躲懒呢?” 祈行夜手臂随意搁置在冷冻格边缘,笑眯眯的抬手,和已经死亡的商南明尸体打了个招呼。 他不仅没有惧怕或悲伤,反而摩挲着下颔,兴致勃勃的凑近查看。 “怪不得我觉得你平时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大家说的死人脸嘛。看看隔壁人家的,再看看你,死了和活着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祈行夜离得极近,他向前俯下身,几乎是与商南明脸贴脸的距离,甚至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在笑,可双手却摸向身后战术背带,抽出长短双刀。 “商长官,你和我印象中的简直一模一样。但怎么……” 祈行夜歪了歪头,丹凤眼渐冷:“怎么你死了之后,反倒不喜欢遗体告别的入睡姿势了呢?” 他所熟知的商南明,行动一板一眼,自由章法,是规则的制定者也是执行者,习惯绝不会轻易改变,不论看多少次,商南明在入睡时,也都会用那个被他嫌弃死的遗体告别姿势,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那也是最戒备,在睡梦中也可以快速反应护住致命处的姿势。 而冷冻格里的——“粗糙的假货。” 祈行夜嗤笑,缓缓直起身,眼眸居高临下冰冷看去:“你像假冒商南明?那你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再学一百年也学不完!” 话音未落,祈行夜猛然发难,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又直冲而下,对准了“商南明”的胸口。 即便那东西有着和商南明一模一样的脸和体型,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眼眸一眨不眨,眼睁睁看着刀尖没入假货的胸膛。 他没有就此止步,而是一鼓作气直搅烂了那东西的心脏不说,还继续向下。 锋利而纤薄的刀片吹发可断,落在刀法极佳懂得使用的人手里,更是威力倍增,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切割开所有的肋骨筋肉,沿着当中间划开胸膛——! 生生将那东西劈开成了两半。 就像在斩杀一只兔子一样轻松自如。 “商南明”发出尖锐难听的嚎叫,猛地睁眼用一双赤红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祈行夜。 祈行夜却只是无聊的揉了揉耳朵:“啧,谁家烧水壶开了?” 他嫌弃,抬起另一手中的匕首,干脆利落的一刀插.进那东西的头盖骨中,用力之大,死死将它钉死在冷冻格的金属板上。 “不要顶着商南明的脸,做这种愚蠢的举动。” 祈行夜声线冰冷:“他可是我的搭档,怎么可能会是你这种丑陋无能的废物,少开玩笑了!” 一张与商南明十足十相似的脸,很快就在他手里被划烂成一团粉红深红的烂肉,像是孩童随意捏造的红色橡皮泥,脏兮兮变成一滩,从尚且完好的脖颈上缓缓流淌向下,发出“咕叽……咕叽”黏腻的轻微声响。 浑浊眼珠从眼眶脱落出来,筋肉血管仍连在眼眶骨深处的漆黑中,随着红色烂肉慢慢坍塌,却不甘心的依旧死死向上盯着祈行夜。 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你能看出我不是商南明?为什么你能如此果决的杀死你亲近的身边人,你难道不是人,没有人的情感吗? 见这东西彻底失去反击的力气,祈行夜利落从烂肉泥浆中抽出长刀,漫不经心将刀锋上的肉泥抹在“商南明”的黑色长制服上。 霎时间,就像是泼洒了浓硫.酸水,制服被腐蚀冒着白烟,甚至向没有被泼溅到的地方蔓延而去,很快就将那身象征着威严权势,更代表着责任和死亡的制服,纷纷剥落。 露出里面的丑陋的真实。 ——只是一身用黑纸粗糙剪裁的纸衣服而已。 在祈行夜锋利的刀下,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隐约露出下面的红泥烂肉,像一团被人丢弃在这里的垃圾,丑陋得令人发笑。 祈行夜神情嘲讽:“一团废物,也敢冒充商南明?” 他毫不犹豫一把将冷冻格摔回去,“砰!”的一声重响,在安静的冷冻间里格外清晰。 但祈行夜的眉眼,比死亡更冷。 他缓缓扫视眼前一排排延伸向深处的冷冻柜,以及每一格被抽出来停放在半空的格子,冰冷白雾缭绕中,一张张死人脸青灰惨白,依旧是死亡的墓地。 却再也不能使祈行夜动容半分。 失去了生命的重量,只是一团纸糊的人形物而已,没有资格得到祈行夜的丁点情绪。 手起刀落。干脆果决。 再抬眸,尸体已经被切分为二,露出皮囊下面掩藏的真相。 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团白白红红的蜡质。 像用牌位灵台前点燃的蜡烛融化重新塑形,捏成人的形状轮廓,精细到就算凑近查看,也看不出任何错处,复制粘贴般的相似程度。 但那东西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祈行夜这样一个人形自走漏洞,凭着对商南明深入骨髓的了解,在看到“商南明”的瞬间,就恍然明白了一切。 祈行夜果断搅碎捣毁了眼前几具尸体的脸。 就在失去人类外表所赋予的身份的瞬间,那几具尸体,都如高温下融化的蜡烛,迅速失去形状,皮肉翻卷,坍塌。 变成冷气中一团红白交缠的冷凝蜡质,被纸裁的衣服包裹。 祈行夜生生气笑了。 “就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