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人的全貌,终于彻底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内。 四肢残破不全,浑身黑黢黢焦黑,随着动作有黑色的粉末扑簌簌从身上落下来,烧焦开裂的皮肤下面,却是鲜红的血肉,在黑色皮肤间形成粉红色纹路,一块块沿着纹路龟裂,像干涸的大地。 只是这一次,干涸的,是人的身躯。 那张脸,更是已经被烧焦得脸皮紧紧贴在骨头上,所有血液都被烧干,将骷髅的模样绷紧显露在皮肤上。 已经焦黑的活骷髅睁着一双赤红眼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死死看向焚烧炉外的人们。 然后,它颤巍巍伸出手向人们,似乎想要抓住谁,将他拖进和自己同样的绝望中。 所有人终于反应,彻底明白了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尖叫着转身就跑,拼了命的远离焚化炉,不想和诡异可怖的骷髅共处一室离得如此近。 就算他们知道焚烧炉的那个复活者也是痛苦绝望的受害者,但在这种距离下,没有人有时间精力去同情他,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 也有的人被吓得太狠,大脑彻底转不过弯,愣愣僵立在原地,连跑都不知道。 前面的人转身跑过来,冲到静止不动的人们身上,不同的洪流相撞,有的人被裹挟向前,有的人踉跄无法站稳,甚至在拥挤人潮中被架离了地面,悬空连绷起脚尖都够不到地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推搡着扔向前,又无法躲避的撞上没有回神的人身上。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有人摔倒,想爬起来却又被新涌过来的人撞击跌回去,有的人与家人分散,本能想要重新靠近汇合,却又在行走时造成了新的洪流,打乱了人潮中原本的规律,让本就慌乱的现场乱上加乱。 哭嚎声,尖叫声,求助声。 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但因为职业,徒弟一直都在注视着焚烧炉里的“幸存者”。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咬紧牙关压制惧怕,死死盯着那具烧得凌乱狰狞的人类身躯。 无论那到底是死是活,他想要帮忙。 但场面太过喧闹混乱,徒弟一个人无法对抗洪水,只能被裹挟着推远。 他只隐约分辨出了那人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我……救…………” 徒弟猜测,那人想说的是“救救我”。 他急得焦头烂额,第一反应就是给师父打电话求助,让师父李龟龟过来看看这场面,救回那人。 可火化区太过靠近深山,信号本就不行,现在更是信号栏一掉再掉,最后只剩一片不可用的灰色。 与世隔绝。 浓雾不知从何处涌了过来,渐渐掩盖了火化区。 在所有人都着急逃命时,却有一支黑色的队伍,逆行而上,沉默的形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分开人潮,直指向焚化炉。 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身前别着模样奇特的胸针样装饰,在灯光下闪烁寒光。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焚化炉。 “我本来想要救那个人的,虽然他看起来真的被烧得很惨……但最起码他还活着,说不定赶紧送去医院,还能有一线生机。” 徒弟惋惜又愧疚道:“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办法靠近炉子,有心无力。”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群裹挟,渐行渐远。 直到离开火化区到外面的广场上,才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徒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焦急的站在原地张望,想要等人少一些之后再冲回去。 所有人都忙着逃命,但他想要尝试去救那个人。 哪怕理智告诉他,烧成那种程度,整张皮都焦炭化露出下面的血肉筋骨,像被剥了皮的肉块……已经没救了。 那人能自己从焚化炉里走出来,都是个不可能的奇迹。 等人散开了些后,徒弟重新冲进了火化区,视线四下寻找。 但大厅里,只剩被打碎了脑袋当场死亡的工作人员。 他也终于看清了杀死工作人员的,究竟是什么。 一块被烧焦的人骨。 焚化炉温度很高,人在其中油脂丰富就像油锅炸开,骨头这种硬物也有被油脂崩飞的可能,就像炒菜时从热油锅里跳出来的鸡骨头。 可是这块裹挟着火焰的人骨,远比食材更具有杀伤力。 因为想要救人而冒险被焦急打开的小小焚化炉,因为内外温度压强差不同,而成为了一个小型动力炉,和爆炸的威力相当。 而倒霉的工作人员,就被这块大腿骨,砸碎了脑袋。 至于焚化炉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片焦黑和燃烧时迸溅到内壁上的油脂皮肤,还有些已经在高温下焚烧的灰烬骨块。 徒弟迷茫,四处去看。 只来得及看到那支黑色的队伍,围绕着什么东西离开的背影。 “黑衣服?” 祈行夜一皱眉,随即意识到什么,立刻问道:“和刚才追我们的那些人相比呢?有几层相似?” “啊……祈老板你刚才带着一群黑色黑压压跑过来气场太吓人了,我没顾得上看。” 徒弟挠头,努力回想比对:“但如果要说的话,还确实,有那么几分像。” 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人胸前别着的胸针。 冷光晃了他的眼睛。 祈行夜低头从自己缴获的证据里迅速翻找,拿出一个别针标识。 “是这个吗?” 徒弟眯了眯眼,凑近看:“我不记得具体样子,但就是这种东西。很像。” 祈行夜猛地抿紧了唇,用力到泛白。 这不是胸针,而是大洋科